“无量天尊,顾施主师徒之间要好好沟通才是……”
彻底清醒之后的顾青源:“魂淡,谁说他是本侯的徒弟了!”
皇甫弈在进入寒洞之前便隔绝了所有的声音,自然也听不到顾青源与出尘之间的对话。
他只是在恐惧,活了二十二年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何为恐惧,何为灭顶之痛。
当初在小村子里被小孩子欺负的往事早已被淡忘,是师尊给了他尊严,也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他做了什么?他一手毁了将军府,亲手……
皇甫弈牙咬得太紧,鲜血自牙缝当中渗了出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如果这样都会疼,那被一剑穿心又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被至亲的人一剑穿心又该是什么感觉?
皇甫弈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距离顾青源身处的冰床不过咫尺的距离,他却没有脸再靠近一步。
如果可能他甚至恨不得活刮了自己来赎罪,可是他的罪过没有人可以宽恕。
皇甫弈跪着凑上前执起顾青源没有任何温度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醒过来好不好?徒儿知道错了……
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会放手……
生与死的恐惧,像是将皇甫弈内心深处的执念彻底释放了出来,一念成魔。
皇甫弈在寒洞当中呆了整整三日,顾青源从一开始固执地不肯搭理,到最后变成守在洞前。
“他是我杀身仇人,也是本侯唯一的徒弟,他若是有事本侯衣钵谁来继承。”
出尘看了一眼嘴硬心软的顾小侯爷,反正他现在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便不再管他了。
想要复活顾青源,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实在没空搭理这两个人。
皇甫弈从寒洞中出来的时候,顾青源正在打瞌睡。他当然不能真的睡着,只是在模拟睡着的感觉放空自己而已。
所以当皇甫弈一出现的时候顾青源便睁开了眼睛。
顾青源不可置信地用软绵绵的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会有一头白发。
皇甫弈今天不过才二十二岁,又是整个大陆顶尖的高手,他怎么可能一朝白头?
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青源觉得自己的眼眶很热,但灵魂没有眼泪,原来窒息般的痛感并不只是死亡的时候才会有。
在这一刻顾青源有一种孤注一掷,将自己是谁告诉皇甫弈的冲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
皇甫弈并没有看地上的娃娃,他直接闪身出现在出尘的面前:“那两种药草在哪里能够找到?”
出尘看着皇甫弈头上的白发神色中带着了然与慈悲:“寒晶露在极寒处,而屠瑶花只在荒境之地才有。”
皇甫弈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陛下可是打算自己去找?”
“不必再称我为陛下,我是章弈不再是皇甫弈。”皇甫弈或者说章弈根本不打算再管这大佑朝的任何事情,如果早知道得到天下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开始就不会答应那些人。
“你这是不负责任。”顾青源即便能够使用轻身术,但他的速度也与皇甫弈差了太多,他还不容易才迈着两条胖胖的小腿跑了过来,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章弈沉默了片刻轻笑道:“责任?”
“你……”顾青源揉了揉眉心,即便愤恨天道的愚弄,顾青源仍在意自己的国家:“国不可一日无君。”
“我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匹夫兴亡又与我何干。”
章弈此时看上去有种负尽天下只为一人的豪气。
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话,顾青源大概会听得很兴奋……
现在却只觉得……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