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任何一个大卫堡的人离开’,这是我加入都城守卫队时,就已经向光明之神许下的誓言。所以,我认为你的质疑,是非常可笑的。我不可能因为保罗是我的手下,就特别手下留情。”
“既然他有勇气走进铁笼,就要有承担走进铁笼后果。规矩就是规矩,如果因为感情亲疏而区别对待,那就不叫规矩了。”奈登斯堪·韦恩放下长弓,“更何况,保罗还不算是正式队员。”
旁边自然有人早早就在一旁候着,见队长把长弓放下来,立刻上前,毕恭而又沉默地把武器接了过去,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擦肩而过时,赌坊老板迅速瞥了眼那把传说中的长弓。果然通体绯红,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浓浓的煞气。
再想到这恐怖的玩意儿,是以百人之血为祭品,才锻炼出来的邪恶武器,赌坊老板顿时溢出了满头的大汗。
“我不是!我没有!我!哎……”他自己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您瞧瞧,我就这一坏毛病,忒容易着急。我是一着急就容易乱说话,一乱说话就容易得罪人。你看,今天不就得罪您了嘛。哎……算我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这种浑人计较。”
“计较?”奈登斯堪嘲讽地重复了一遍,伸出右手。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为了确保弓矢的准确性,奈登斯堪也是脱了手套之后才射箭的。
“我怎么有资格跟您计较呢。您刚才说的没错,您可是在大卫堡做生意的老板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队队长,应该是我为您服务才对啊。”他冷漠地瞥了眼赌坊老板,然后就移开视线,接过副官递上的手套,慢吞吞的戴了起来。
“哎哟喂,您可折煞我了……我怎么敢……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赌坊老板掏出手帕,盖在脸上,手帕瞬间就汗透了。
可是,不管赌坊老板如何懊悔连连,奈登斯堪都无动于衷。
奈登斯堪似乎突然对自己的手套发生了无限兴趣。他举起右手,对着月光仔细检查,看得还特别仔细,慢条斯理地将手翻来转去,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赌坊老板总算是说到点子上,答应要把上交给城防守备队的安防费提高三倍后,奈登斯堪才放下手,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真是太客气了,不过区区小忙而已,那我就先替兄弟们感谢你了。不知道今天的结果,你是否还满意?”
“如果不满意的话,”奈登斯堪意味深长地说,“那么你可以加个夜班费,相信有很多兄弟愿意……”
一听到要钱,赌坊老板就立刻打断他的话:“满意满意,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可真爱说笑。”他擦了擦汗水,“在你的大力帮助下,保罗那个准备骗人耍赖不还钱的爹,已经认罪‘自杀’了。他家女眷跟几个小的,也一起送到斗兽营去了。至于保罗……”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保罗是他家唯一的漏水之鱼,刚才差一点就让他坐着铁笼逃出去。不过幸好您弓法厉害,还特别遵守誓言,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满意。满意,我绝对满意得很。你看我今年多缴了多少钱,就有多满意了。”
赌坊老板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咬牙切齿的缝隙中,挤出的满脸笑容。只是那笑容上,充满了被割肉后的疼痛。
奈登斯堪却对着一张笑的扭曲的脸,点了点头:“满意就好。笼子马上就要落地了,等会儿你可以自己去验尸。”
“有什么好验的,那么高的距离砸下来,就算没死也摔成肉泥。”赌坊老板好像闻到馊掉的菜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那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想看。”
“不会变成肉泥的。”
仿佛为了印证奈登斯堪的话似得,铁笼骤然落地,扬起巨大的尘埃,整个地板都跟着震动起来。
伴随着巨大轰鸣,靠墙摆放整齐的盾牌全都震倒在地,现场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而赌坊老板更是被吓得坐在地上。
唯独奈登斯堪纹丝不动,依旧是之前那个背挺如松的模样。他站得好像一根永远都不会倒下的长矛,镇压大卫堡的长矛。
他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赌坊老板重新爬起来后,然后把刚才没来得及说的下半句说完:“相信我,不会变成肉泥的。至少,大部分|身体还是完整的。反正你已经付了钱,至少也该看看结果。”
赌坊老板还没来得及反驳,奈登斯堪就朝铁笼走去,他不得不赶紧小跑跟上。这位队长大人真是不好伺候了,与其得罪他,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吧。
奈登斯堪虽然看上去走得虎虎生威,但其实步速并不快。他是特意在等赌坊老板,然后趁着他气喘吁吁之时,状若无意地说:“对了,你之前说,保罗要逃走的事,是某个善良的好心人告诉你的。不知道这个善心人,究竟到底是我的哪个下属?”
赌坊老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不好说啊……”
“你不必替他担心,要知道,善良可是我们队里极其欠缺的优点,我会好好地‘表扬’他。”奈登斯堪对赌坊老板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所以,究竟是谁向你泄密的呢?”
赌坊老板下意识地看向一边。
那人赫然正是比武输给保罗的矮胖墩!
矮胖墩与保罗积怨已深。明明矮胖墩的家世更好,可偏偏自入队起,保罗就像一座看不见的山似得,牢牢地压在矮胖墩的头顶,让他无法出头。
众目睽睽之下出糗的日子,矮胖墩已经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