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和尚?”第二天上午,翠子拣回了在山脚下转悠了半天的昴流,一边暗自庆幸还好他没受什么伤,一边听昴流说在山里的见闻。
如果真要说的话,这一带的确有个比较有名的和尚,不过她从未见过,他从来只为附近的城主贵人进行祈福除障的工作,一般小民是求见不到他的。
不过,听临村的那个半吊子的术师说,那是一个非常严酷的人。一般像是地灵、山伯这类无害的山间小怪,只要不是伤害到了人类,术者是不会去降伏它们的,但这位大法僧只要发现了,就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再去山里了,过几天那个犬妖就被会降伏了。”翠子安抚的摸了摸昴流的头,“昨天晚上你掉下山去,真是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昴流低下头,小手拉了拉衣袖,又转过身对之前帮着翠子找人的几个村民道谢谢:“谢谢叔叔伯伯。”
一众村民忙回了礼,嘴上说着还要务农,都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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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有些在意那只犬妖,但因为翠子的告诫和习惯上对术者的信任,昴流没再关注西山那边的情况。
又这么过了两三天,这天傍晚的时候,天色阴沉了下来,不远处的天边一块乌云低沉得好像就要落到地面上来了,伴随着时不时的闪电,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昴流,我答应了一个法事,在三天后,今天必须启程了,本来想带着你去的,不过看天色,最近怕是都会是阴雨天,所以你还是留下吧,我已经和和村长打过招呼了,这几天你就去他家吃饭。”翠子穿带整齐,把斗笠带好,然后拿上蓑衣,转身对被留下来看家的少年说道。
“翠子姐姐,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昴流乖巧的把翠子送出门,并在大门口看着翠子走远的身影,只到看不见为止。
果然,天刚刚黑,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伴着时不时劈下的闪电和雷鸣,让独自一人在家的昴流有些害怕的抱着头缩在了被子里。
“奶奶……北都……”昴流再一次在心中勾勒起亲人的样貌,然后又想到了那位现在不属于自己的式神:“腾蛇……”
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雷雨天,当时以小怪的样子示人的式神狠狠的吐槽了他一番,大意好像是“连打个雷都怕,你这个阴阳师实在是太菜了!”
和代师傅比起来,他的确是差得一塌糊涂;曾经有过这么强大的主人,要跟在这么没用的自己身边,腾蛇当然会不高兴吧。
在被子里翻了几翻,昴流看着窗外不停下着的大雨,脑子里不期然的闪过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不知道那只犬妖现在怎么样了?这样的大雨,被囚禁的它有办法避雨吗?
“再过九日,这妖物就会魂飞魄散,再也不能为害人间。”
昴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个和尚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看着窗外的雨,昴流犹豫了起来,这样的天气,那个和尚不会继续去施法吧……可是那是只犬妖……是会吃人的妖怪……
最终,他还是躺了下来,在被子中翻来覆去了大半夜,终于在雨势小了些之后,微微的眯着了。
……
{你还是不准备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吗?椿?}
{椿,你说我有可能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妖怪吗?}
{椿,我终于拥有了第一个与我喝交杯酒的百鬼……}
{椿,我遇到了一个女幽灵,她不说话时的样子和你很像。}
{真不可思议,我竟然会觉得如果是死在你手中也不错。}
……
昴流突然从浅眠中惊醒了过来,昨夜的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但依旧还是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的落下。
屋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他起身换上外出的衣物,然后把昨天从村长家拿来当早饭的几个饭团用防油布小心的包好放进怀中;再披上蓑衣,昴流就向着西边的山中进发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雨后泥泞的小路上行走着,还好几次差点摔倒,但总算是找对了方向,来到了之前发现犬妖的地方。
“天啊!”当昴流伸手擦掉脸上的雨水,再认真去看对方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呜……”犬妖发出无意识的低吟,才三天的时间,它已不复当时的光鲜。
犬妖的两只前肢各被一支伏魔杵钉在了地上,身上也有了好几道狰狞的伤口,烂肉向外翻着深可见骨,原本色泽白亮的皮毛,此时混合着污血与泥浆纠结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凄惨的颜色;它那原本一直高仰着的头也有起无力的耷拉着,在感知到有人靠近之后,只是轻动了动脖子,看了眼来人,就卧倒在那不再动弹了。
就算是要除魔,这样也已经太过分了!这根本已经是虐杀了!
昴流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成拳,他现在知道了,那个和尚并不是要为保护一方平安而去除魔,只是为了满足那种可以掌控对方生死的变|态般的快|感而恶意的除伏妖物而已。
“和我签定契约吧,做我的使令。不然你会被那个和尚杀掉的。”昴流走到那只犬妖跟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的摸上对方的鼻子。
感觉到对方湿热的鼻息,和正在微微张开的大嘴,昴流还是坚定的举着手摸着对方鼻子那一带;过了好久,他终于感觉到对方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他的手心,这才收回手,对对方笑了下。
“我先把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