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浮现,那种徒生的怪异感觉变得愈发清晰了,是记忆的破壳而出,那记忆被他藏于陈旧的时光盒子里,未曾打开过,因为他是那么相信,那个孩子当时不过是句无心的话。
他还记得她含泪的样子。
小小的她蜷缩在巷子里,她说她害怕。
他动了恻隐,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长巷。
那段儿时无心的对话也冲破了时光盒子,在他耳畔肆意流窜。
“哥哥,那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
“邻居家姐姐说男朋友都是要照顾女朋友的,哥哥,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做你的女朋友,这样你就能照顾我了呀。”
“可是……你看上去很小啊。
““那你等我长大,长到跟哥哥一样大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女朋友行吗?”
“这……”
“哥哥……你答应嘛……”
“好好好,我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就做哥哥的女朋友好吗?”
“那咱们拉钩。”
他记得,他的确是跟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拉了勾,承诺等她长大,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再后来,她娇滴滴地说脚疼,又哭着说自己的小花裙子会弄脏,他便心软了,他没有妹妹,也不知道有个妹妹跟他撒娇会怎样,但他承认,她含泪的样子令他婉拒不了,虽说她像个小麻烦精,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背着她一路前行。
记忆中的小女孩儿,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她就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后背上,不停地问他,哥哥,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她穿着小花裙的模样可爱极了,而那可爱的神情就定格在照片上,照片,就被他收藏在钱包里了。
如今,那个穿着小花裙的女孩儿已经长大,那娇气的眉眼已经落得楚楚美丽,素冬说得对,现在的素叶的确不及小时候那么像洋娃娃了,但是女人娇媚的美,他深深珍惜着。
年柏彦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在她脸颊停留,打小她就那么渴望做他的女朋友,而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从四岁那年分开后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她肯定是不记得他了,就像他压根就不会想到那个曾经闯进他心里的小女孩儿就是眼前的她一样。
他忍不住勾唇,搂紧了她。
她总是这般调皮啊,总会在不经意间闯入他的世界,踩进他的心头。
像她小时候,就那么楚楚可怜地蹲在墙角,好像就是在等着他出现似的;而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醉眼朦胧的娇憨模样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然后,她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就那么不负责地搅乱了他尘封已经的心。
直到现在,年柏彦才真正明白自己当时的举动,他自认为是个自制的人,见过太过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见得哪一个是他很想带走的,但除了她。冥冥中他对她很熟悉,原来这种感觉早就在小时候深种了。
她呢?
有没有觉得他是熟悉的?
或者,那天她在发烧中嘴里喊着“哥哥”,他很想奢望地想成她是在喊自己。
是吗?
他能有这个奢望吗?
年柏彦的手指停滞了。
小小的她,那么期待地问他能不能帮她找到妈妈,他承诺于她,却又失信于她,从那时候起,他年柏彦再不轻易许诺。
他没帮着她找到她妈妈,因为他是拼了命地跟那些大人厮打,可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他只能吼着她快逃、快逃……
她的小小身影消失在夜空里,可他耳畔还回荡着她的哭泣声。
最后那群大人追了上去,而他,被强行带走。
美好的回忆一旦掺杂痛苦,那么这段记忆理应该就被掩藏,所以他选择忘记,不再刻意想起。
“叶叶,对不起。”年柏彦的眉头痛苦收紧,低头,轻吻她的唇稍。
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如他,也正如她。
他凝着她熟睡的眉眼,那么从今以后他要做的,就是对她全心全意地疼爱和呵护,因为他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纵使她小时候有多么痛苦,纵使她现在的记忆真的是跟从前有关,他也希望她能够忘记,永远不要记起。
哪怕她永远不会想起他就是那个背着她走过长巷的小男孩儿;
哪怕她忘了小时候的承诺;
这些都统统无所谓。
因为有些事有些人他不得不去保护,不想让她知道,不能碰,不能去查。
就永远地,消声觅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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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瞒着素凯来到了戒毒所。
还是在那间房,她见到了纱卡。
比起上次见到的,纱卡更憔悴了,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披头散发的样子乍一看很令人揪心。
曾经有一些时候,叶澜希望纱卡挨不住毒瘾发作死掉,尤其是想起素凯抱着她的时候,她更希望纱卡快点死掉,不再存在这个世上。
她可耻于这种邪恶的念头,可又那么期待着。
而现在,当她看见纱卡又开始拿头撞墙,全身都在抽搐的时候,她觉得,也许纱卡能够在这个时候死掉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工作人员迅速地窜进了房间,七手八脚地将纱卡制服。
纱卡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像是头困兽似的。
这种强制戒毒的方式是残忍的,能熬过去就是成功,熬不过去的就形同地狱。
叶澜的心里直哆嗦,当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