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苏琅琛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欲求不满,“快点穿衣服别着凉了,我先出去一下。”
刚才慕君颉开口赶人的时候还闹脾气,这回倒是自动滚走了。
男人急匆匆去处理鼻血的背影透着难得的狼狈,慕君颉忍不住轻勾了下唇角。他还有事要做,随便擦了擦头发便披上外袍准备出去。
然而走出内帐,刚把外帐的帘子掀开一角,就感觉旁边一阵风一样冲过来一个人。还没等慕君颉看清,帘门已经哗的一下被重新盖上,苏琅琛侧脸的弧线看起来尤为冷硬,声音也透着一股阴寒:“慕慕,你要去哪?又像以前那样一生气就不吭声的离开我一走了之吗?”
生气?慕君颉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要生什么气,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苏琅琛,却从男人紧绷的表情上看出一丝虚张声势的味道,忍不住又有点好笑,默默低下了头。
苏琅琛见状更皱紧了眉,按紧了门帘强势而生硬的重复:“不许走,我不准。”
其实也不能怪苏琅琛紧张兮兮大惊小怪,实在因为苏琅琛被慕君颉从小到大一生气就什么不说转身走人的坏毛病给弄怕了,甚至忘了这里是军营,慕君颉就算生气要摆脱他,也不会置几万大军于不顾。
“我知道之前不该说那种话,”苏琅琛沉着脸,“我错了要我认可以,但你不能走。”
也许别人听不出来,可慕君颉能听出苏琅琛语气里的声厉内荏,莫名就是觉得好笑,低着头努力克制住肩膀的抖动,却还是有一丝颤抖没能逃开苏琅琛的眼。苏琅琛这下开始有点慌神,伸出手想抬起慕君颉的头,又迟疑着唯恐把事情搞的更糟,“……慕慕,你……”
毕竟慕君颉最讨厌的就是他的管制和强势,苏琅琛竟一时关心则乱到误会心肝宝贝是在哭,语气已不自觉的软下来,“别和我生气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怎样都行……”
慕君颉越不说话苏琅琛就越是自乱阵脚,甚至唯恐慕君颉的虚喘证再犯,又轻轻按揉了几下慕君颉背上疏通气息的穴位,“算了,你若一定要走就……”
然而话还没说完又立即自我否决掉:“不行,还是不行。”苏琅琛攥紧慕君颉的手急急道:“慕慕,你不能离开我,我错了,我道歉,别走好不好?你当初在栖霞山庄时还答应过我,说每一年的新年都和我一起过,也说会永远陪着我,现在反悔了假装以前的话都不算数可不行,我绝不答应。”
质问威胁哀求最后甚至连胡搅蛮缠都用上,见慕君颉还是无动于衷,苏琅琛是真的慌了,狠下心去抬慕君颉的下巴。
接着便微微一愣,——心肝宝贝的脸上完全没有泪痕更没有怒容……
慕君颉被迫随着苏琅琛的手仰起头,看着男人难得一见的蠢样子,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不过是稍纵即逝的轻轻一笑,却瞬间如雪后初霁月影摇曳,满帐生辉。这个笑对苏琅琛来说简直比做梦还奢侈,顿时更愣了,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慕君颉已趁机出了营帐,转眼间便闪身进了另一个帐子,“截到了吗?”
“嗯。”秦云溪随即掏出一封信送上来。
信上的笔迹是刘太师的,但内容混乱,根本看不懂,应该是用代码暗藏了信息,破解后才读的通。慕君颉递给江一舟:“你应该能破解吧?”
江一舟曾跟在刘太师手下不少年,“我试试。”
待江一舟把内容全部破解完毕,帐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秦云溪和唐炎他们几个还好,慕君颉手下的两个副将郭明义和李蔚却瞬间觉得浑身凉透。两人都早早从军,甚少接触那些政治手段,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为了皇位和权力而通敌叛国。
若按这信来看,这场仗根本就不用打,整个大军完全就是去直接送死!
只有慕君颉从始至终面色平静,把信拿回来,优雅而缓慢的原样叠好又封好,交回秦云溪手里:“把信再送回去吧,动作小心点。”
李蔚的性格比郭明义稳重些,很快便猜到慕君颉这样做的原委,只有些谨慎的低声问慕君颉:“大人,要怎么送?安全吗?”
“我今日跟了那人一整天,”鬼门自有一套神不知鬼不觉的取物手法,秦云溪也没解释的太详细,只道:“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有事。”
秦云溪转眼已消失在黑夜中,可郭明义还有点没转过弯:“这样的罪证我们不应该握在手里吗?”
这种问题慕君颉根本懒得回答,李蔚便解释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对方若想抵赖,能有一千种脱罪的法子。”
所幸郭明义还没笨的太厉害:“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将计就计?”想起那封信又恨的咬了咬牙,低低道:“可这仗还用打么?对方只要挖好坑等我们跳就行了,挖坑的铲子还是我军统帅亲自递上去的。这要怎么打?干脆束手就擒好了!”
“谁说打仗一定要靠手?”慕君颉终于开口了,淡淡瞥了郭明义一眼,“靠的是脑子。”
这一眼却让郭明义完全镇定下来,知道慕君颉已有了计划,立即正色道:“末将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
待苏琅琛终于缓过神来找到慕君颉的时候,郭明义他们已经下去了,只剩下江一舟和刚刚进来送宵夜的楚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