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擎苍今日也是一身青色长衫,质地精良,银线绣成的云纹盘踞在衣摆和袖口处,一根玉带横亘腰间,只唯一在他眼下的两抹黑青,让他英俊依旧,但精神有些萎靡。
沐晗烟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心里又开始嘀咕。
他这是昨晚在李迎夏那里纵欲过度了吗?
这些公子哥儿可真是太会玩儿。
沐晗烟这么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他和李迎夏在一起的画面,看着君擎苍近在咫尺的脊背,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悄悄地向一旁移了一步,不想离君擎苍太近。
随着苏子煜的目光,君擎苍知道沐晗烟从自己身后移开了一些,他微微皱眉,轻咳一声,瞄了苏子煜一眼,说起了开场白。
“今日,我将大家都召集到母亲房中,是因为昨日的事,在场的人除了南宫沂,都是我们府里的人,也就不兜圈子了,南宫沂,你先说。”
“是。夫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已无大碍,但体内的毒并未完全肃清,芫花和甘草同食虽会使人中毒,但如果只食用过一次的话即使中毒也十分轻微,从夫人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中毒有很长一段日子了,这也是夫人的咳症一直无法痊愈的原因,所以要想完全康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南宫沂这个人就是这样,私下里看着痞痞的,但在正式场合,总是一副温柔谦恭的样子,让人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谦谦君子。
除了君擎苍,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做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就连君夫人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那据御医所言,昨日夫人晕倒并不是因为那碗银耳汤的缘故了?也就是说在姐姐屋子里搜到的芫花也就不能证明什么了?”
李迎夏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宫沂是听了君擎苍的吩咐才这么说的,目的是为沐晗烟脱罪,见大家都不开口,自己抢先问道。
“小嫂子误会了,下官只是将实情说出来罢了,夫人昨日晕倒并不是与那碗银耳汤无关,恰恰相反,而是与那碗银耳汤有最直接的关系,那碗银耳汤中不光有芫花,还有甘草,只是被有心人事先从汤里捞出了,这是下官后来亲自品尝了汤水之后才知道的,这也是凶手的高明之处。如果是一般人服用后不会立刻有反应,而夫人体内已有积蓄已久的毒素,已是体虚至极,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御医这么说就是完全否定了姐姐是凶手了?那她屋里为什么平白无故会有芫花?”
大家都知道沐晗烟嫁进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能够长期毒害君夫人的人就不可能是她,李迎夏有些着急了。
“下官并没有这么说,也许是之前下毒的人和昨日下毒的人是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人。”
南宫沂表面上看着很轻浮,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否则昨天也不会拒绝对沐晗烟施以援手,他是个医者,在他的专业面前他只能说自己看到的,而不是推论。
“那,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迎夏不明白南宫沂这么说了一通,究竟谁是凶手?
“少爷,夫人,昨天的事情可是很清楚的,少夫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管御医怎么说,在少夫人的屋里搜出的芫花就是证据。”
雪姨娘一边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红色蔻丹,一边得意地笑着对君擎苍说道,说了这么半天废话,沐晗烟的嫌疑还是洗脱不了的,即使她今天打扮得再光鲜,还不是一样即将成为下堂妇。
“把钱婆子带进来。”
君擎苍淡淡的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一句。
“哎哟,哎哟,轻点儿,老身的骨头都快被你们拽散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被两个小厮拎进屋里,大家都看清楚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就是沐晗烟院子里的钱婆子。
沐晗烟看着钱婆子想起那天在雪姨娘门口看见的一幕,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自己看见了,一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芫花可是你偷偷放进少夫人屋里的?”
君擎苍直接发问。
“少爷,奴婢是管着少夫人吃食的采买的,芫花是少夫人让奴婢去买的,买回来放在哪里奴婢确是不知道的。”
没想到钱婆子并不惧怕君擎苍的审问,答话很流利。
“你胡说!”
沐晗烟没想到钱婆子倒打一耙,气得她立即开口反驳道。
“少夫人息怒,奴婢只是照实说而已,奴婢不知道少夫人要买芫花来做什么,所以就买了,若是知道少夫人是想要毒害夫人,那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买的。”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沐晗烟,李迎夏和雪姨娘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带月蓉进来。”
但她们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君擎苍再次对着门外喊道。
“少爷饶命,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
月蓉一进来,就对着君擎苍猛地磕起头来。
“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奴婢看见,昨天是钱大娘把芫花放进少夫人房间的。”
“你胡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信口雌黄,少爷,她的话可不能相信啊。”
钱婆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怒目圆睁,看起来很是狰狞。
“是真的,钱大娘是从一个蓝色的小荷包里拿出的芫花,放在少夫人的首饰盒子里,奴婢还看见钱婆子应该并没有将芫花悉数拿出,因为荷包里还鼓鼓的样子,少爷可以派人去搜。”
月蓉低着头,不理会钱婆子,说得有凭有据。
钱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