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老爷病重已久,家里的东西早就已经备下了,所以准备之中,倒也不算是仓促。
林府从大门到各个房都已经装饰上白绸,门口大大的白纸灯笼上写着黑黑的“奠”字,随秋风摇曳。
林煜峰、林念岭、张木、林丝莹身着孝服跪在灵堂前,林夫人扶着林老夫人站在棺前。临盖棺之时,林老夫人只看了一眼,既舍不得却又不愿再多看,摆摆手,转身踉跄着走向角落。
定棺之后,林夫人跪在最前,身后是子辈四人,对林老爷的棺木磕头行礼,虽没有市井般大哭大闹,却也少不了的哀鸣。
“大哥!大哥!”正当众人在潜心送走林老爷的时候,灵堂之中突然闯入一陌生的女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奔入灵堂。
“大哥你怎么没有等我来看你一眼就走了啊大哥!大哥你走的冤枉啊……”一四十出头的妇人,着白色素装,一猛子扑到了林老爷的棺木上,一边拍打着棺盖,一边哀嚎。
“呼~呼~……夫人,二姑奶奶脚步太快,我没有跟上……”老管家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却依旧没有跟上。看着妇人哭天抢地的模样,站在灵堂门口对林夫人小声禀报道。
林夫人并未出言责怪老管家,亦未对其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径直往妇人身边小移了几步,低头对来人言道。
“二妹勿要过于伤心,老爷也是到了头,到那边享福去了。”林夫人轻轻擦拭了下眼角。
老管家禀告完见林夫人并未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弓着身子退出了灵堂。
“哼!享福?”听到林夫人的话,妇人的视线倏地从林老爷的棺材板上移开,死死盯住林夫人,像是看到与自己抢食的饿狼,“我大哥驰骋疆场,声名赫赫,身体骨子可是好得不得了!怎得会突然得了这不治之症,驾鹤西去了?!我看就是你早就存着心要祸害我大哥!”
相较于妇人的颜色厉荏,林夫人深吸一口气,忍住呜咽,尽量平和地言道:“老爷病重已久,并非突然殡天,妹妹何处此言?”
“何出此言?”妇人目露凶光,步步逼近林夫人,语气狡黠地言道,“你少在这跟我装好人,你是怎么从一个妾室爬到正室的位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林夫人眼神未见明显的波澜,却微微掠过些许复杂。
“二妹伤心过度,胡言乱语,也请看在老爷在天之灵的份儿上,有个限度。若有疑问,来日我便与妹妹好生解释就是。”
林夫人回看向妇人言道。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谋害我哥哥的吗?!”妇人咄咄逼人。
“我哥哥好歹也是一代朝臣,怎得丧礼会如此寒酸,连前来吊唁的人都未见几个?!”妇人虽比不得现代接头没有教养的泼妇,但也算是门第之家所出强势泼辣之人。义愤填膺地环视着灵堂里的布置,用手在空气中指指点点,甚是不满。
“老爷生前已有交代,战场上下来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未能死在战场上,而得以荣归已是万幸,不愿劳师动众操持丧礼,府内便按照老爷的意思安排的,只有确实亲近之人方来悼念。”林夫人低着头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