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牧野照顾了苏斓一夜,连他都想不到,他竟然也有这么细致入微的时候。
过去他很少感冒,就算感冒,他很快也会痊愈。
他还是第一次为了照顾一个女人费心费力到一晚上都没合眼。小时候馨馨感冒发烧的时候经常又哭又闹,现在,她似乎安静了许多。
快到天亮的时候,严牧野是被苏斓那迷迷糊糊,好似念经的呓语声惊醒的。
严牧野靠近了些,依旧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看她的脸色却有着些许的好转,从他的方向看来,应该已经与平日五一了。
手跟着往苏斓的额头上一探,果然退烧了。
立即起身,严牧野在房间里翻了翻,掏出家用药箱中的温度计。
“37°2。”严牧野甩甩温度计,终于放下心来。
刚走出卧室,迎面而来的男声就让严牧野英挺的俊眉一蹙,薄情的唇也跟着紧紧抿了起来。
他可没忘记,昨天究竟是谁让自己忘了收拾干净鞋底的东西。害得苏斓为此失魂失了整整一天,甚至还吓出了高烧。
“未宇,如果你现在没事情做,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免于受罚。”无力的揉了揉眉心,严牧野竟有些疲惫。
不过若是不累,那才叫奇怪。
自己一个人彻夜不眠,守了苏斓一夜没敢闭眼,再不累那他就是铁人了。
与严牧野的熊猫眼大相径庭的却是未宇满面春风的得意,他吊儿郎当的走到严牧野面前,错愕的看着他那大大的熊猫眼,“boss,你该不会昨天一整天都窝在卧室里,跟你老婆那个吧?拜托,她的精神最近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你竟然还……就算你们是夫妻,她也有义务这么做,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猴急吧?”
肆无忌惮的嘲讽让严牧野胸口的怒火霎时燃得老高。
他一把抓住了未宇的衬衫领口,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着,“未宇,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可千万别拿你的坏心情来干扰我的生活。”
“而且,苏斓不是茉莉。”
“无论你说什么,苏斓都会听到,她会在心底默默地想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她还有着思考的能力。”
“她,还没有枯萎。”
严牧野至今还是坚信,苏斓只是一时受不了严笑死前的震撼场面,那么多血,让她的心不能一次性承受。
所以她逃避似的封闭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使自己暂时遗忘了严笑的死因。
他可以将苏斓这种逃避的胆小鬼行为,暂时的定义为对自身的保护。
他也允许苏斓过一阵子躲在蜗牛壳中的小日子。
因为,严牧野是苏斓的丈夫。
严牧野允许苏斓变成一个软弱,胆小的女人。
只要有他在,他的女人无论变成什么样,他都有资本让她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
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严牧野也深知,苏斓是一个如顽石般,不肯轻言放弃,也不会轻易逃跑的,彪悍而执着的小女人。
“严牧野,你这明显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呢!什么叫做她还没有枯萎?那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已经枯萎了?”挣扎着从严牧野的手掌下跳了出来,未宇不忿的整了整凌乱的领口。
“什么时候去看茉莉?我带她一起去吧。”严牧野蓦然间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他的话题一落下,未宇那边却是突然沉默下来。
摇了摇头,未宇一脸严肃的表情,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不所谓的笑了笑,“怎么,带着你的宝贝老婆来跟我们炫耀甜蜜啊?严牧野,要说甜蜜,我跟茉莉的婚后生活不知道比你幸福多少。谁像你似的,真是把相敬如宾这四个字贯彻始终啊,每天过着独居的新婚生活,感觉就那么好?”
严牧野与苏斓结婚后一直是分房睡,这一点未宇在第一次去别墅的时候就知道了。
而严牧野也解释说,他们只是暂时假结婚,等事情有了眉目,严晟那边彻底解决,他们还是要离婚的。
反正迟早都要离婚,两个人为什么又要踏出那条线呢?
况且他一直对苏斓不感冒,只把她当做小妹妹来看,更是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了。
未宇看着严牧野那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这场婚姻,已经是随时可能会消失的镜花水月。除了苏斓偶尔闹出的一些小波澜,再也不会在严牧野冰冷的心底,激起任何的涟漪。
要不怎么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选择结婚的对象更是要慎重。
像苏斓这样什么也不问就匆匆嫁给了严牧野,赔的始终是她啊。
今天的天气虽然还是阴沉沉的,太阳依旧缺席。
但阴霾的连雨天终于也能歇歇了。
听着窗外没有如前几日一般传来啪啪的雨声,苏斓倏地睁开了眼睛,好似突然清醒了一般。
雨,停了?
下意识的就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奈何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连一点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斓微微错愕的靠在床头的靠枕上,拧着眉头回响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昨天带着少灵去爬山了?或者拉着少灵去游泳了?
否则怎么可能给她累成这副样子呢。
这疲惫的感觉比大学时期参见田径比赛的时候还要强烈。
她都有种不想起床,赖在床上过一辈子的感觉了。
床上?
好似突然记起了什么,苏斓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穿的身子,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随之在梧桐苑的上空不断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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