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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剑光雷霆万钧而来。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天地间的一切都成了一片空白。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闪过。
利剑在下一秒撕裂了他的胸口。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睁着眼,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无边无际地在他瞳孔深处扩散开。
…………
有人抱紧了他,疲惫的眼再也睁不开,可是那双搂紧他的双臂却是异常的温暖,就连渐渐冷下来的血液仿佛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温暖。
粗糙的手指以极轻的动作在他头发里轻轻抚摩着,他睁不开眼,可是能感觉到指尖些微的颤抖。
他想,他要是能再看一眼就好了。
他想,他要是能再对那个人说一句话就好了。
可是他虚弱的身体已经连睁开眼的力气都已经流逝。
……
………………
躺在床上的少年猛地睁眼,染着绿意的瞳孔陡然倒映出头顶天花板的横梁。
他睁大眼,眨巴了好几下,似有些迷糊,又有些困惑。然后,他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出神地直视着眼前景色。
眼前的景色很陌生,应该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现在穿着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色衬衫,一颗颗纽扣被仔细地扣上,只有颈上一颗敞开着,他能看到自己的肩上没有绷带。
抬手按在自己的左胸,透过薄薄的衬衣和肌肤,他按在胸口的手指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胸膛里心脏在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没有绷带,也没有刺痛感。
做梦啊……
终于从那太过真实而让他几乎区分不出现实和梦境的噩梦中醒来,艾伦松了口气。
未免也太真实了。
他这么想着,手臂上传来轻微地刺痛感,他下意识看去,这才发现有一根细小的管子正扎在他手臂上,将药水一点点流进他的血管里。
在打点滴?为什么?他病了吗?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只是记得刚给乌鸦送了饭……
一头雾水的艾伦一边想着,一边将针管从手臂上扯下来,又抬头四处看,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这一次,他的目光定格在旁边。
有人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
利威尔双手抱胸坐在藤条座椅上,整个身体几乎都窝了进去,一条腿还高高地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他低着头,细碎的黑褐色短发在他阴影浓郁的眼窝里映下更深的阴影。
他大半个身子窝在藤椅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凌乱散落的额发的阴影笼罩了他大半的脸。虽然双臂交叉抱在胸口,弯曲的手臂里还是露出了半条漆黑色的皮带,勒在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时而勒紧时而松开。
显然,椅子上的男人在浅睡。
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哪怕是在浅睡中,他的眉头也紧皱着,衬着抿紧得如刀剑般锋利的薄薄的唇,越发让人觉得可怕。
坐在床边的艾伦怔怔地盯着利威尔看了半天。
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利威尔兵长真是相当难得一见。
他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好奇地盯着看。
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的利威尔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哪怕是在议员大会上,只要觉得困了想睡了,他就直接往长沙发上一躺,完全不管众目睽睽下别人惊异和使劲瞪他的目光,自顾自地睡自己的。
他只管自己睡得舒服就行,绝对不会为了别人高不高兴这种事而委屈自己。
就连埃尔文也管不了他,最后只能勉强和他达成协:开会的时候困了,就出门自己找个旁边的小房间睡去,别大刺刺地在会场刺激那些老家伙的高血压。
所以像现在这样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这种事连艾伦都没见过。
他好奇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手有些发痒,就忍不住伸过去戳了一戳。
一开始只敢轻轻戳一戳垂落在利威尔眼前的碎发,拨动一下,见利威尔没反应顿时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将手指往里面伸了伸。
指尖一下子碰触到一个细细柔软的东西,艾伦一呆,将脑袋凑过去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碰到的是利威尔兵长的睫毛。
啊啊,真看不出来。
艾伦这么好奇地想着,又忍不住拨弄了一下那一簇睫毛。
平常因为兵长的眼圈阴影总是很深很黑的缘故,睫毛什么的就很不显眼。但是现在凑近去看,就能发现兵长的睫毛虽然并不浓密。却是很细,一根根都显得锐利细长。
利威尔突然微微一动。
艾伦吓得一下子就把手指缩了回来,大气不敢喘一口,紧张兮兮地盯着兵长的神色看。
还好利威尔并没有醒,或许只是在瞌睡中觉得眼皮有些发痒而已,微微动了动,头部稍微侧了一些。
他的眼并没有睁开,像是在继续睡,眉头却皱得更紧。
艾伦松了口气。
说起来,我为什么在这里?
兵长不是离开研究所了吗?
呃……这里也不像是研究所……
蓦然间,金发好友满是泪痕的惊恐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艾伦猛地按住头,一幕幕记忆重新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对了。
乌鸦说他的身体出了问题,然后他就骤然倒下了。
意识模糊昏昏沉沉了许久,可是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似乎隐约感觉得到。
……
为了不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