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厉的父王,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你登基的那一刻,忘记掉自己的名字。】
【记住你所拥有的一切,只因为你是埃及的法老王。】
【他们仰慕你、信赖你、崇敬你、保护你、服从你只因为你是法老王,整个埃及都属于你,除你以外都只是谦卑的仆人,他们的命运握在你的手中。】
父王的手干枯颤抖,按在他脑袋上力道并不重,却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除此以外没有什么能做的,他不会治疗魔法,也无法熬制能救父王的魔药。
埃及的王子沉默太久,情绪一直不对,这让娜娜莉皱起眉头,正打算擦干头发后睡觉的,突然冒出来今夜看来是不能按时入睡了,明天是休息日不用早起,但熬夜的感觉很不好啊。
能为他的父亲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也就只有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是她可以做的。
挥了挥魔杖,她的旋转椅前出现另外一张相同的椅子,示意他坐上去。
“不要一直站着,心情不好的话,我们说说话。虽然很想帮你,但是治疗魔法乱用也是会出问题的,你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只有血缘魔法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柔软的旋转椅没能舒缓埃及王子的情绪,嘴唇紧抿线条显得特别僵硬,整个人都笼罩着别样气息。
“我知道。”他明白娜娜莉说的话。
如果能够将这里的东西带到埃及,他也就不会这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父王的生命一日比一日弱,渐渐被死神带走。他的魔力并不适合学习治疗魔法,这个事实很早就知道,修复性的魔法他学起来都很糟糕,只能勉强用出来。
“下棋吗?”受不了寝室里的沉重气氛,娜娜莉支着下巴问。或许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有效。
他摇摇头,现在没这个心情。
看他这副样子,娜娜莉真的很无奈,父亲快死了,说什么话安慰都是空的,烦躁的抓起干毛巾胡乱擦了擦还有些湿的头发。“那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
沉默是没有的意思是吧?
他今天就是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年的意思么?
他的心情娜娜莉能表示理解,但果然不能有更多的感受了,毕竟她没见过他的父亲呀。擦了擦头发,不想擦了,继续任由毛巾殷勤的帮她擦,室内一片安静,越发想睡觉,眼皮耷拉,不知不觉闭上。
王子心事重重,等到他回神注意到,她已经坐在旋转椅上睡着了
白色的浴袍勾勒出少女青涩的曲线,呼吸匀称,胸口一起一伏,安静纯真的睡颜没了醒着时的活泼灿烂,格外恬静美好,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是那么无忧无虑。
他盯着娜娜莉沉睡的脸,伸出手,轻轻掐住她的脖子,只要一使力就会窒息,甚至掐断脖子。
这么没戒心,如果是他,睡梦中即使有人进入房间都会马上察觉苏醒,更何况是被人掐住脖子。
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娜娜莉似乎以为是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抬手摸了摸,翻身……
差点从旋转椅上掉下去,埃及的王子反应迅速接住才让她没有翻下去。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认出是谁以后,趴回去继续睡,谁都不能阻挡她和睡神相亲相爱的节奏。
盯着娜娜莉看了好半晌,才抱着她,放到床上去。
坐在床边神色还是隐晦不明的看着她。
面色沉静冷漠,仿佛将一切情绪都压抑在心底,对外界封闭心灵,禁止敞开,他正在朝着父王所说的那个方向前进,那是父王最后的谆谆教诲。医师已经说了,父王熬不过今夜,灵魂意识来到这里,什么时候会回去他也说不清,总之不可能马上醒来,即使知道血缘魔法大概也很难派上用场,对这个事实他心里知道的很清楚,还是记下了咒语。
年迈的法老王死去,意味着新的法老王诞生。
明天一切都会改变。
来这里的间隔越来越长,他隐隐猜到原因。
她的笑容一直都是如阳光般灿烂耀眼,从来没有改变。
他和她的心灵越来越遥远。
今天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