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临出门前,丈夫特地交代她务必试探容容的态度,一到王府,内侍总管没把她往菡萏居引,反而一路引到静王居住的三苦阁,说还是王妃沈容容的意思,故而她才一进门便唤了小姑幼时的乳名“容妞儿”,见容容对这名字有反应,她一时真以为一如丈夫所疑,小姑这是故意为之出气呢,心下倒松了口气,她知道,小姑的婚事不简单,只是,她到底是当媳妇的,虽是主母,很多事不能问,但她跟容容自幼便好,深知容容的脾气,受了委屈,定然一直记心里,早晚出足了气才罢休。

如今,见小姑这样说,一颗心还没落定又立刻提了起来,她暗挺了挺身子,试探道:“殿下的身子如今可好些……”

沈容容将姜婉柔神色间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开门见山道:“嫂子,你甭试探了,我跟殿下现在关系很好。”

沈容容自问玩不来心机算计那一套,又一贯怕麻烦,前身沈容容看着又是个惹事的主儿,她早打定主意一推三六五,来个死不认账。

被沈容容一上来就戳破心思,姜婉柔面上有点挂不住,柳眉倒立佯装发怒道:“你这丫头,前尘往事尽忘真是洒脱,怎么性子倒是没改,这一跌可怎么没把你跌出个温柔婉约来?”说着伸手又掐了她一把:“那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沈容容闻言,脸色一黯,忽然低了声音道:“嫂子,听殿下说,咱俩好,我也不瞒你,殿下耐心,这些日子给我细细讲了不少事,我才知道自己是沈容容,只是如今,我虽记住了咱们府里人的名字,但若是没人明说,别说你,便是爹爹走到我面前,我也是不认识的。”

沈容容想着前世电视剧红楼梦里尤二姐的样子,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明媚地忧伤着满嘴跑火车,没曾想竟把姜婉柔给说得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疼惜地把她搂到怀里,说了句“可怜的容容,你受苦了”,便哽咽了。

沈容容傻了一下,心想坏了,是不是演过头了?只是人家都哭了,她这正主儿要是不哭就太说不过去了,她只能一狠心,悄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立刻满眼泪花。

陪着姜婉柔掉了会儿眼泪,沈容容道:“嫂子,回头你同爹和哥哥说,我没事,等殿下身子好点,我回去看他们。”

姜婉柔用帕子沾去眼角的泪,仔细问了沈容容现在的身体状况,又问了问她在别苑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沈容容一律报平安。只有最后姜婉柔问起凤静熙的伤势,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实话实说:“他身体底子太差,恢复得慢,估计得养好一段时间。”

姜婉柔听着沈容容说话,敏锐地察觉到沈容容说起凤静熙时眼底掠过了一抹担忧的目光,姜婉柔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心思转的飞快。

沈容容人陪着姜婉柔聊天,却心不在焉,她心思在凤静熙身上。刚才出来时,正好长平送药过来,凤静熙吞咽慢,也不知道长平能不能伺候好,她一边想,一边不由自主又瞄了一眼旁边的隔帷,冷不丁听见姜婉柔冒出一句:“第二十一次了。”

沈容容一愣,回过神,就看姜婉柔指指内间,抿着嘴暧昧地冲她乐。

沈容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有点囧,但觉得天经地义,便爽快道:“哪儿那么多次,也就看了十几次。”

姜婉柔微惊,她本是想逗沈容容,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她不由仔细地审视沈容容的表情。

沈容容大大方方让她看。

见她这么坦然,姜婉柔一愣,想到来之前丈夫同她说的话,不由又想到以前沈容容与……,如今,看她这样子,怕是不止失去记忆那么简单,只怕与静王……想到这里,她心念一转,打算再试探一下,便故意冲沈容容挤挤眼:“担心殿下?”

沈容容理所当然道:“可不是。”

姜婉柔挑眉,瞥了眼隔开内外间的重重幕帷,恶作剧地突然提了提声音问:“你同殿下好上了?”

沈容容居然面不改色道:“好上了。”

姜婉柔看着沈容容一本正经的脸,心中微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一副调侃的语气道:“有多好?”

沈容容大言不惭:“蜜里调油。”

姜婉柔愕然,没想到沈容容连这么露骨的话都敢说,以前沈容容也任性,但毕竟是高门贵女、大家闺秀,更加矜持高傲,便是对那个人,也不曾说出过这样的话,况且,这虽是内院,可凤静熙就在隔壁屋里,两屋之间只在月洞门隔了一道幕帷。虽说话的不是她,姜婉柔都忍不住臊红了脸:“油腔滑调!不害臊!”手里照着沈容容的雪颊又捏了一把。

沈容容捧着脸:“捏上瘾啦,疼着呢!”

姜婉柔哭笑不得,点点她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性子倒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明儿快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莫不是摔成了傻子。”

沈容容一本正经道:“我身轻如燕、体壮如牛,好着呢。你忘啦?我跟太姨娘学了一身岐黄之术。”安平侯府已世的老侯爷娶过一位出身杏林世家的姑娘为妾,那位太姨娘身份超然却身后无子,最疼的便是沈容容,无意间发现沈容容对岐黄之术颇有天赋。沈容容是侯府嫡女,自是不该学这些,只是她偏也感兴趣,到底央了老侯爷的应允,据说得了太姨娘一身真传,只是平时也没什么用武之地,谁家有了病,也不敢请个侯府嫡女问诊,侯府也不可能做这种掉身价的事情,所以,人人都知道沈容容懂医,却不知她到底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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