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沈容容拉起他的手腕替他诊脉,指下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亦细小如线,间或不能自还、良久复动。沈容容眉头拧成一团:“你这几日做什么了?”
凤静熙慢慢抽回手,眉眼倦倦,淡淡道:“不碍事,这些日子忙了些,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霍纲沉声同沈容容道:“殿下这几日忙得厉害,又担心王妃,睡得不是太好。”
沈容容推着他回营帐,扶他上榻,还没躺下,凤静熙的脸色一变,揪住心口的衣服开始大口喘气,唇色很快变得绀紫。沈容容忙扶他重新坐起来,在他口中塞了一颗天王补心丹,等他喘息趋缓,方在他身后垫上被子,让他靠坐着。
沈容容轻声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凤静熙垂着眼睛不说话。
沈容容脱下鞋子,爬上床榻,挨着凤静熙靠着,凤静熙立刻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沈容容轻声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凤静熙问她:“怎么晚了这么多日子?”
四日之前,几个疫区陆续传回讯息,种痘已经完毕,各村确定再无染病之人,虽然得知染病家人已经病逝,难免悲痛万分,终究大部分人的性命得以保存,故而,虽然难过,总体而言村民情绪稳定,言谈之间也多是皇恩浩荡之类的感激之词,医官已经陆续撤回大营,如今只待凤静熙手谕解除戒严令,禁军即可撤回驻地。
沈容容轻声道:“有个老丈补房顶掉下来,跌断了腿。我替他接上骨头,怕他感染,就多呆了几天。”
凤静熙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容容搂住凤静熙消瘦的腰身,小声问:“你哪里不舒服?”
凤静熙闭着眼睛,修长的手在她背上慢慢地捋着,漫不经心道:“浑身都不舒服。”
沈容容说道:“我想你。”自从认识他到现在,她从没有和他分开这么久。以前不觉得,这一次,随着分开的时间越长,她越想他。
凤静熙的手依旧在她的背上,手指似有若无地拂过沈容容敏感的尾椎,激起她的身体一阵细微战栗,他恍若未觉,依旧漫不经心地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沈容容的耳后:“有多想?”
沈容容身体微弓,被他挑逗得心猿意马、浮想联翩,却一动不敢动,他心脏病刚刚发作,就算她饿得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她咬着牙小声哀求:“想得要死要活。凤静熙,我错啦,我一回去立马写一千字的悔过书。”
头顶传来低低的浅笑,随后是温浅的叹息:“容容,不论因为什么,别离开我。”他的手环在她的腰背,将她密密实实锢在怀里。
隔天,凤静熙下令禁军拔营回京。
禁军训练有素,很快便收拾停当、整军待发。
这个时候,有士兵来到凤静熙的马车前禀报,此次受疫的几个村子,委派了村里正和几名村族长老带着礼物来谢恩人。
马车里,凤静熙听了,对沈容容道:“你带着慕容黄芪和几位医正去吧。”
沈容容一愣:“你不去么?”
凤静熙摇摇头,淡淡道:“受之有愧。”
见沈容容一脸疑惑,凤静熙道:“救人的是你们。”
沈容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不是你,牛痘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被推广。”
凤静熙只是摇摇头,倦倦地闭上眼睛。
沈容容见他一脸倦色,只当他累得厉害,点点头,替他掩了掩身上的薄毯,下了马车。
老百姓的情感真实并且朴素,他们带来的东西并不值钱,不过是一些家养的鸡鸭,地里种的时鲜菜果。
沈容容和慕容黄芪、几位医正连连婉拒,却抵不过村民的热情,值得收下。
沈容容对漪竹使个眼色,漪竹意会,趁着乡亲不注意的时候,将几包银子分散着偷偷塞进村民的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