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馥凌没想到,她离开凌家庄一个多月,回来后,这里的一切竟然还和原来一样,洒扫庭除的仆从们见到自己,纷纷躬身行礼,丫鬟见她回来,笑脸相迎。
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盈盈,神色恭敬,但似乎……平静过头了。仿佛她只是去山下绕了一圈,而不是离家一月有余。
姚馥凌觉得有些古怪。
凌家庄分为内外两个部分,沐乾风和段琼身为客人,自然是被留在外庄的待客厅里,而姚馥凌,在和两人分开后就直接去了内庄。
“大小姐等等!”
姚馥凌一路步伐匆匆,眼见就要跨国一道拱形石门走进内庄,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步子一顿便停在了原地,她转过身,见穿着一身褐色长袍、两鬓斑白的老管家快步朝她走来。
老管家姓于,是在凌家庄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他武功不高,为人却十分正派,待人接物也很温和,十一分外受人尊敬。
“于爷爷。”姚馥凌从小就这么唤他。
老管家笑眯眯地应了声,随后轻声道:“小姐出门一个多月,如今平安回来,老奴这心里高兴得紧,只是下次小姐若是想出门,须记得知会一声,也免让人担心。”
不管理由是什么,这次她偷偷离家的确做的不对,姚馥凌愧疚地应了一声,接着道:“我离家一个多月,不知兄长他……”她欲言又止。
看出她的担心,老管家笑眯眯地摇摇头,道:“您离开山庄那天,庄主就发现了,当时是庄主下令不让大家去找的。不过大小姐放心,庄主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只是大小姐以后行事,切不可这般任性了。”
告别了老管家,姚馥凌一路向着书房而去,平日里除了习武,兄长最爱呆的地方便是书房了。姚馥凌穿过花园,来到置于一片清幽竹林中的书房。
她在门口站定,顿了顿才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里头传来的声音如珠玉落冰盘,更似兄长抚琴时那一缕令人惊颤的余音,却挟着意思微不可察的冷意。
姚馥凌怔了怔,推开房门,提起裙角跨过朱漆的门槛,迈了进去。
凌空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榻上摆着一只小案几,案几上摊开一本泛黄的书籍,他的目光落在书本上,平静无波却专注至极。
侧脸与窗外迎风飒飒的翠竹相映,俊美温雅如一副活过来的画。
发觉她的注视,凌空侧过头看她,那仿佛看透一切的了然目光让她的心尖都颤了颤。姚馥凌定了定神,恭谨又不失亲近地笑道:“大哥,我回来了。”
凌空点头道:“过来坐吧!”他的目光温和,声音也十分柔和,仿佛刚才那令她心惊担颤的一眼只是错觉。
姚馥凌做到兄长身边,才发现软榻的另一侧上躺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无论是哪个女人,对于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总是有着天生的喜爱,她伸出双手,想将小狐狸抱起来。
小狐狸了抬头瞥了她一眼,尾巴一甩就跳到自家宿主怀里去了,那样子十分不屑。
这只跟随了兄长好多年的小狐狸从来没有长大过,却十分通人性,有时候姚馥凌甚至觉得它能听懂人话,不过已经被拒绝过很多次的她并不觉得尴尬,施施然坐了下来。
“大哥,我……”
“这一个多月,你都去了哪里?”凌空问道。即使姚馥凌从进来到现在都表现得很自然,但凌空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紧张。于是便主动开口了。
“我去了昆仑山,见了昆仑派的宗主。”姚馥凌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凌空。
凌空拆开信看了一遍,不算大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概括起来却只有两点,一是邀请他到昆仑山一聚,二是感叹如今武林一片大好,劝他修生养性,别再造杀孽,否则折了将来福缘巴拉巴拉……
凌空看过后就将信放到一边。
姚馥凌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着急,正要开口,却听凌空道:“你这次,是一个人去的昆仑山?”
“不是。”姚馥凌沉静的脸上浮起一片嫣红,轻声道:“离开山庄后,我遇到一个人,对方……很好,是他陪着我上昆仑的。”
不用姚馥凌说,凌空也知道那人必定是男主,他看着姚馥凌那含着几分羞怯的面容,心道爱情真是神奇,这个在他的教导下,一贯优雅冷静的妹妹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露出含羞带怯的模样。
在见识过十六夜和桔梗痴心不改的执着,以及沈纵万劫不复的疯狂后,凌空早已不会天真的以为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他劝上几句就能消磨得了的,因此虽然心里并不赞同她和沐乾风在一起,但此时的凌空不会说出来。
他换了个话题,接着道:“你可知为什么我在发现你离开的时候,勒令下人不去找你?”
姚馥凌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便坦然道:“请兄长明示。”
“你已经长大了。”
“什么……”姚馥凌愕然。
凌空继续道:“虽然我是你的兄长,但我不可能永远护着你,你总要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所以这次你离家,我反而高兴,因为我已经确定,你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而不再是限于我为你规定好的区域里。”
姚馥凌没有说话,却红了眼眶。
凌空伸出手,将她垂落与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带着安抚之意,“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很高兴;你喜欢沐乾风,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