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这大概是白月在维持住意识时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由于遭受重击,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他终究还是没听清楚究竟是谁吼出来的。
大概是两个人一起罢。
“……”
短暂的完全黑暗后,白月的神识悬浮在丹田之上,冷冷的望着身下缓慢旋转着灵力吞吐的漩涡。
根本完全不用去刻意查探,白月就能注意到,从左手经脉汇集过来的灵力很有问题,不仅仅异常的稀疏,而且还混杂着一缕缕狂暴的雷电力量。
不用看了,左手肯定是伤得异常严重,要不然劫雷的力量也不会顺着经脉,畅通无阻地跑进来。
就这还多亏了白月还能维持住神识,能够操纵着灵力,一丝一缕把侵入丹田经脉的杂物各个击破,粉碎驱除掉。要不然,如果就这么两腿一蹬,彻底昏死过去的话……由着那些雷电力量乱跑,在经脉里到处观光,谁知道这群不速之客会把身体破坏成什么样子。
普通的妖修如果身体受到大程度的创伤,神识也绝对是维持不住的,但凡事总有特例,在妖修之中,狐族一向是个比较奇葩的存在。
在ròu_tǐ相对脆弱,用各路妖修的话就是“水嫩娇弱得像人类一样”的同时,灵狐一族的神识却可以说在妖修中数一数二。
神识的强大在很多的方面都有体现,比如较快的修炼速度,敏锐的直觉之类。而其中的一点就是只要不是致命伤,神识都能牢靠的维持住,不至于被身体带着昏迷过去。
操纵着神识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将身体中的雷电尽数驱逐,顺便还吸收了一点其中的力量——本来你就是主动进来的不是?那正好权当免费补品了。
“疯子啊……”
在所有的事情都干完后,白月的神识转回到丹田,无神地盯着幻象下幻化出来的左手看两眼,喃喃了两句后,又托住腮帮子浮在空中,半饷不说话。
幻术之中的左手依旧光洁漂亮,没有一丝伤痕,试探性的握握松松,也都是灵活如初,好像根本就不曾被劫雷劈中过一般。
相由心生,再加上天幻灵狐本身就擅长幻术,想要把神识所见到的“自己”,化作和现实中一个模样,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毕竟想要骗到别人,就必须先骗到自己。
“自欺欺人吗?”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白月皱皱眉头,自言自语,然后又放下手来,抬起头望着丹田朦朦胧胧的边界。
这次似乎玩得的确大了一点,不过好在没失败。
在失去意识之前,白月至少有好好确认过,在他刻意的引导下,劫雷的大部分能量都打进了手腕上的那个东西里。而且,从里面狂乱的灵力反应来看,那个东西被天地的怒气这么一打,八成彻底废掉,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赌赢了,没有输。
只是,这种拼命的冒险行为,有点不像他啊。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
白月一直以为,在亲眼看见父母死在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完全死了,而且在天牢里的这的几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开始很不懂事,寻死的幼稚念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父母好歹也算是把自己托付给了阿茗,那只大狼虽然神经很大条,但对待他还是很为用心的。何况在被拨云宗抓住之后,对方也是看死了白月和阿茗的关系,动不动就把阿茗给搬出来,借此希望能够威胁到他。
一群讨厌的东西,无聊透顶。
白月想得很简单,不能让阿茗伤心,更不能让拨云宗那群家伙得逞。不过实施起来的时候……进退两难。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白月刻意地把过去的记忆都打上封条,锁死进坚固的匣子里,藏起来,有意识地去回避,然而又忍不住要看要去想。最终的结果就是有时候半夜做梦,做到某些地方就是一个激灵,冷汗满身地爬起来。
阿茗一向神经很肥,睡得也很死,完全察觉不到白月半夜醒来。于是,常常出现的情况,就是一只白色的大狼睡死在一边,往死里打打都打不醒来,而另一边,失了眠,一头白色长发的正太蹲在地上,托着脸蛋,一脸茫然地看月亮。
“你失眠了?要不要我陪你?”
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本来只是一个人坐着,偷偷伤心的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两个人坐在地上,可以被摸摸脑袋,拍拍肩膀被安慰的时间呢?
温柔之类,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感觉很讨厌,很难受。
一开始白月有点抗拒,好不容易忘记掉的东西,在和对方对上眼神,然后被一拍脑袋,一揉耳朵的时候……全部回想起来,挺不是滋味。
可是在意外的发现温柔其实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后。白月就陷进去了,怎么也出不来。
留念过后,接踵而来的是莫名的恐惧,就像得到心仪木偶的人类的孩童,生怕其损坏遗失,若是有人把木偶抢去,孩童就会哭泣。
白月有隐晦地向白越问过。
“什么啊,你不是都很愿意叫我哥了吗?”对此,白越只是耸着肩膀,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而且我们是同族对吧,同族,照顾比自己小的家伙是常识,常识对吧?”
喂,其实你本身也只是个小孩子吧,这么一本正经的以哥哥自居,真的好吗?
真的挺好的。
“我不会不管你的,安心吧。”最后,白越摸摸他的耳朵,很认真给出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