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子突然的离婚提议,如果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可能就懵圈了。然而,卢道雄那时毕竟已是不惑之年,28岁的妻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匹略带野性的小马驹,她的所思所想、她的一切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卢道雄轻轻谈了妻子的头顶,道:“以后可不许乱说哦。”
小洁把脸贴在枕头上,用一种略带撒娇的语气,继续道:“咱俩离婚了,你就可以再娶一个******的女人,给你们老卢家生一大堆孩子,好传宗接代。你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明年可能就成正教授了,年轻有为,又这么帅,一定很容易……”
“你再说,我可真要生气啦。”卢道雄适时打断了妻子的联想与推演。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说着,小洁又趴在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不能成为母亲,是上天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惩罚。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自己。
哭了一会儿,小洁发现丈夫并没有来安慰自己,又抬起头嗔怪道:“喂,你想什么呢?”
卢道雄笑道:“我在想啊,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里,曾经有哪个对我表示过好感。”
“好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现在就给我想这些。”小洁从床上坐起来,提起粉拳怒打老公胸膛,道:“我不许你想,不许你想,不许你想……”
卢道雄一把将娇小的妻子搂在怀里,道:“好啦,我不想,我不想,但你也不许哭喽,更不许提什么离婚。”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不再说话,好像彼此都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港湾,是对方在冰天雪地里的一堆炭,有了他,这个世界变得温暖、安全。
过了许久,小洁才说道:“我觉得你妈说得也没错,我们早晚要走这一步。”
“你是说领养孩子?”卢道雄问道。
“嗯,我也不反对领养孩子,”小洁道:“不过,我们领养的孩子一定要通过正规的渠道,而且要知根知底,不要随便从路边捡个野孩子回来就给咱们养,咱们养孩子又不是养猫养狗,万一回头出了事,人孩子家里人找上门来,说我们拐卖儿童,那就麻烦了,你说呢?”
“嗯,老婆大人永远是正确的,我这就去跟爸妈传达你的最高指示。”说着,卢道雄轻轻把老婆推开,走出了房间。
老两口都坐在客厅里,那个孩子却不见了。老太太一见儿子走出来,立即板着脸问道:“怎么,跟我们来传达最高指示来啦?”
卢道雄的脸一下子便红了,叫道:“阿妈,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带听墙角的呀!”
“我倒是不想听呢,”老太太生气道:“屋子这么小,隔音效果又不好,你叫我堵住耳朵?”
卢茂林怕再激发矛盾,赶紧摆了摆手,把大家的声音都压下去。
卢道雄道:“既然你们二老刚才都听到了,我也就不用解释了。反正我和小洁的意思是一致的,我们是要领养一个孩子,但要去儿童福利院,通过正规的渠道,办理合法的手续,这样将来也不会产生纠纷。至于您捡的那孩子,哪儿捡的您给送哪去。”
“我就在咱门口捡的。”见儿子说得在理,老太太的语气也不那么硬了。
“什么意思?自己跑咱家门口来的?那就更不能留啦,没准有什么阴谋呢,我看咱们还是赶紧送派出所去吧。”卢道雄道。
这时,坐在一旁的卢茂林突然说道:“你不觉得这孩子像谁吗?”
“像谁?”卢道雄直摇,道:“我不觉得像谁。阿爸,您可甭瞎想,我不可能这个时候给您整出这么大一个私生子来。”
这时,老太太将手里的一张照片递给卢道雄,问:“你看看,是不是很像?”
那是一张五寸大的、早就不流行的黑白照片,已经旧得发黄了,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男孩穿着小军装,眉头紧锁,两手空空,站得直直得。这个男孩的样子跟卢道雄刚才看到的那个男孩相似度在90以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像倒是挺像的,可照片上这是谁啊?”卢道雄仔细端详着照片。
“老大,你真得不记得了么?”老太太道:”这是道铭小时候的照片啊。“
卢道雄心里咯噔一下子,感觉有点头晕。道铭是道雄的亲弟弟,然而两人年纪差了十三岁。五年前,道铭还是清华电机系的一名大三学生,而道雄已经是副教授了。有一天,道铭告诉哥哥,他的很多同学都是天安门广场了,他想去看看,结果被道铭严厉阻止了。长兄如父,道铭那时对哥哥是很崇拜的,所以当下便答应不去了。然而,没过多久道雄想要找他的弟弟时,发现再也找不到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确切地说,他失踪了。
“五年前……”卢道雄捏着照片问道:“阿妈,那孩子几岁了?”
“我今年五岁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孩子已经站在卢道雄身后了,他回答道。
卢道雄转过头,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英文名字。
“西蒙·扎克伯格,你是个犹太人?”卢道雄吃惊道,眼前这个男孩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亚洲人的面孔。
男孩的眼睛很大,怔怔地盯着卢道雄,点了点头。
“你会说汉语和英语?”卢道雄又问道。
男孩道:“还有希伯来语。”
卢道雄道:“好的,on,告诉叔叔,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