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妇见有生人来,并没有感到吃惊,抬头看了一看卢佳麒,又继续忙和自己的。
卢佳麒看了一会儿,忍受不住问道:“冒昧问一下,这地下坟的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卢佳麒,冒出了一嘴的川普:“我娃儿的爸爸。”
娃儿的爸爸,也就是她的丈夫,年纪这么轻就当了寡妇,佳麒心中生出一些同情来,又问道:“在坟上种草是你们这里的习俗吗?”
少妇又道:“我们这里没得这个习俗噻。”
卢佳麒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在上面种草呢?”
卢佳麒心想,她可能是把这坟当成了丈夫的家,想要好好装扮一番,他住着也会舒心一些,就像有些人喜欢在自家的白墙上贴墙纸一样。
不料,那白衣女子却说出一番话来,让卢佳麒大吃了一惊。
那女子说道:“我老头临死的时候同我说,我年纪轻轻不用守寡,但要等他的坟头上长满了草才能改嫁,我就想,光靠自己长要长到啥个年月哟,于是就把别处的草锄过来种在坟上,让它好张快一点么。”
不知什么时候,思佳已经来到了佳麒的身后,女人说的话她正好听到,忍不住指责道:“你这个女人也太狠心了,丈夫刚刚去世就寻思着改嫁,难道一点夫妻间的感情都没有吗?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夫妻一场,难道一两年就不能等了么?”
那白衣女子却站了起来,看着思佳摇了摇头,道:“这你丫头说得理不通。这坟里的人活着的时候,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敬他,为他洗衣做饭,他生病卧床我给他端屎端尿,没得半分亏待过他。他死了,我们的缘分就尽了,我又成了我,不再是他的婆娘,他不能约束我。”
王思佳冷笑一声,说道:“今天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可真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个女的也不理她,转身就要走。
卢佳麒虽然觉得这女子确实有些薄情,但她那一番话也确实有一些道理,便叫住她道:“你还没有种完,怎么就走了?”
那女子道:“你没看到么,草一种上去就枯球了,种再多也没用哦。”
卢佳麒仔细一看,果然种在坟上那新草已经完全枯黄了,他又从旁边取来一块草,往坟包上放,结果刚一放上,那草也立即便枯黄了。
按理说,草的生命力是极强的,所以它们能抢庄稼的养分,即使要枯死,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看来是这地下的丈夫在搞鬼。
女子说道:“这个人就是想用那一句话来缚住我,让我一辈子守寡。”
是啊,丈夫说等自己坟头长满草就可以改嫁,这个条件看似很豁达,但如果他的坟头上一百年也不长草呢,这女子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
刚才卢佳麒还稍稍同情这个丈夫,但现在看来,这个丈夫不仅心歹毒,而且是个伪君子。于是他转念又同情起这个少妇来。
“你等一等!”卢佳麒叫住少妇。
少妇回头道:“你要做啥子哦?”
卢佳麒道:“看来是你丈夫在下面作怪,我可以帮你的忙,把他超度了,他离开了这里,坟头上自然就会长出草来了。”
王思佳原本也是对少妇不满,但看现在这情形,她跟卢佳麒一样也同情起少妇来了,便对少妇说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个人他不是一般人,他其实是一个法师,他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
那少妇原本已经走向竹墙,听王思佳的话又折回来,对卢佳麒道:“我看你娃儿弄啥子哦。”
卢佳麒围着着坟头转了三圈,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皱眉沉思了片刻,转身对少妇道:“我接下来要对你的丈夫做法,可能对他会有些冒犯,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才能做。”
少妇指着坟堆道:“嘛,我说过了噻,他活着滴时候是我的老头,死了嘛就不是了嘛,你随便耍,我不管你。”
卢佳麒见少妇如此说,但定下心来,于是先让两个女人退到十米开外。
思佳这时倒有些担心了,毕竟在这种坟堆林立,群鬼聚居之所,不像是重庆这种大都市之内,那感受是差很多的。
“不会有什么事吧?”思佳微锁眉稍,关心地问道。
佳麒见思佳这副神态,不由地怦然心动,眼前这个女孩心中确实有他这个人的位置。
佳麒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卢佳麒把思佳安顿好,转身走向竹林,折了一根大约不到手腕粗的竹竿,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这把匕首产自日本,锋利无比,是养父卢道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此时却成了削竹的工具。
佳麒将竹竿的首尾削掉,留下中间的部位,大约有一人高,然后又把上端削尖,走到坟堆之上,从正中插了下去。
那少妇发出一声惊呼,但却并没有上前来阻拦。
这原本便是新坟,所以土是松软的,卢佳麒用自身的重量去往下压竹竿,那竹竿便慢慢地陷到土里,直到还剩下大约三寸的长度,才停了下来。
卢佳麒一脚踩在竹竿上,将其没入土中。然后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默念起《往生咒》来: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
枳多迦唎娑婆诃
……
往生咒是佛教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