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现在刚好是开春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我穿的是一件长袖衬衫,当我的目光落在后背上的时候,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一个细长的黑色手印,赫然出现在衣服上,手印像是印进了衣服里似的,我一连拍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它弄掉。
更令我不解的是,手印湿乎乎的,好像沾过水。
我敢肯定,从家里出来之后,我一直都没有碰过水,更没人碰过我。
“哪里来的手印?”
越是着急越想不明白,汗水从我的脑门冒了出来。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大胆安慰着我,
“可能是在哪里不小心蹭上的吧,一个手印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听大胆这么说,心里多少也踏实了一些。
办白事的人家在离我们村子几里外的地方,我从前曾经去过,村名叫夏家村。
还没进村就听到一阵哀乐声传了过来。
“鼓乐队都来了,我们快点过去。”
大胆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我们这办白事的都会请鼓乐队,也算是一种传统。
一个高大的灵棚安放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处,各种花圈以及纸人都摆在灵棚的旁边,风吹过的时候,纸花纸人都在风里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场面,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
“没什么的。”
大胆回头跟我说,“我们只是来混饭吃的,不用自己吓唬自己。”
我点点头,跟上他们的脚步,到了灵棚附近,看到老于正在棺材旁边忙活着。
棺材用两个长板凳架起来,在灵棚里显得更加的阴森诡异,特别是上面那些诡异的黑色网格,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离的远远的。
那些人低声的谈论着什么,当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都闭紧了嘴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里面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带着他们进去吧。”
老于跟大胆说。
大胆点点头,领着我们两个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们都不说话,在昏暗的光线里,给我的错觉他们似乎也是一个个的纸人!
看到我们走过来,他们都让开了路,大胆随手拿起一根扁担来,然后走进屋子里。
在右手边的房间里,一进屋就有一个用土坯加门板搭起来的简易的停尸床。
死者的尸体正静静的放在上面,尸体被一个土黄色的布单遮盖着,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我也听说过,死者应该是仰面躺在上面的。
奇怪的是,死者的肚子部位布单高高的隆起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的应该是一名孕妇。
看样子距离临产的日期应该不远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我不由的摇摇头,暗道,“可惜了!”
围着尸体站着一圈人,他们的眼圈红肿,都是死者的至亲。
大胆用扁担在停尸床下面扫了两下,低声念叨着,
“尘归尘,土归土,该上路了!”
传说人死后,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大胆这么做,是为了赶走留恋身体的魂魄,免得它留下来害人。
大胆把扁担放在一边,然后回头跟我们说,
“可以了!”
除了我跟大胆,富贵之外,还有一名我们不太熟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我们四个分别抬着门板的四个角。
我跟大胆负责头的这一边,我们后退着走,而富贵和另一名年轻人则负责抬脚的部分。
大胆先让我们把烧纸卷成一个细长条,夹在耳朵上,这叫买路钱,这样附近的孤魂野鬼就不会难为我们。
他冲着我们使了个眼色,之后大伙一起用力把门板抬了起来。
同时一阵哭声在周围响了起来。
我却顾不得那么多,脚步向后退着,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对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后面有人帮我们引路,因为如果不小心摔倒,让尸体落地那是一件非常受埋怨的事。
小心翼翼的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到了门外,院子里的路好走了很多,我们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我弓着身子,脸距离死者的头很近,甚至偶尔能够闻到一种很古怪的味道从尸体上飘过来。
也许是经常处理这种事,大胆就没有我那么紧张,他微抬着头,眼睛注视着前方。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黄布轻轻的动了动,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起来!
绝对是黄布在动,因为根本就没有风!
很明显,一定是黄布下的尸体有了动静,黄布才会跟着动的。
我真想把门板扔在地上,撒腿就跑,可是想到这样做会让人瞧不起的,并且老于让我做这么重要的事,我绝对不能让他丢脸。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大胆一眼,他脸色苍白,眼神也有些紧张,看来他也看到了。
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到布单上的时候,布单又恢复了平静。
我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得想把尸体安全的放进棺材再说。
就在我们刚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布单又动了一下,这下大伙都看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布单里爬出来!
我咬牙挺住,就当没看到,而那名年轻人却没我这么镇定,他一声尖叫,
“诈尸了!”
之后转身就逃,门板的一角向着地面落去,眼看着尸体就要顺着门板滑下去了。
听到那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