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平日里不哭不笑,平平静静,她已经习惯了。倘若娘子真的被王爷弄哭,她又该如何安慰?
车夫等不及,马车不能一直停在这儿呀?
他上前拽了拽金香的衣角,低声催促道:“姐姐,您行行好,赶紧的……”
金香硬着头皮爬上马车,手里的帕子都已经准备好。
可挑起车帘,只嗅到一阵茶汤的馨香。
她愣愣抬头。
沈昕娘端坐在矮几后头,依旧是平静的脸颊,淡泊的神色,行云流水的动作。扔丰尽血。
她素手端着茶盅,缓缓品着。
“娘子……呃……”金香准备好的安慰之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你不是丹心。”沈昕娘放下茶盅,缓缓起身,走下马车时,忽而说道。
金香一愣,连连点头,“婢子是金香啊娘子,丹心在悦来食肆呢,娘子要叫她回来么?”
沈昕娘却未在说话。
金香一面扶着她,向她院中走去,一面回味着娘子刚才的话。
娘子定然知道她不是丹心,瞧这意思,也不像是有事要叫丹心回来。那“你不是丹心”这句话又有什么含义?
“娘子,是不是婢子蠢笨,不如丹心姐姐机灵?”金香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昕娘却缓缓摇了摇头。
金香心中有些忐忑,但看娘子,又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她蹙了眉头,兀自在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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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马车上的意外,沈昕娘却依旧安静怡然。
沈家则不然。
沈尚书彻底丢了秦记典当行,虽然那本就是秦氏留给沈昕娘的东西,他已经白白霸占了这么多年。
可他绝不认那不是自己该得的。
“你这愚蠢妇人!若非因为你,咱们如何会失去典当行?”沈尚书气的几欲吐血。
将朱氏大骂一顿,甚至撵出了主院正房,让她搬到东厢去住。
沈尚书新抬的姨娘,正得宠。见了朱氏狼狈,大肆挖苦嘲笑,“想来是夫人喜欢东厢,这才非要搬到东厢去住呢!婢妾想去,老爷都不许!”
说话间,扭着年轻纤细的腰肢,直接入了正房。
朱氏气的抱着被子在床上大哭。
“他这是欺人太甚!他在外头得罪了人,回头却全都怪道我头上来!那红翡是我弄丢的么?不是家贼就是外贼!他有本事怎么不将红翡找到?就知道冲我撒气!”朱氏一面哭一面委屈道。
朱氏身边的老妈妈赶忙上前安慰,“夫人您就少说两句吧!偷偷给了朱家腰牌的事儿,老爷还没问呢……”
朱氏抹了抹眼睛,“我那哥哥怎的还不将腰牌送回来?老爷正在气头上,万一再问起这事儿……我怎么交代?”
老妈妈也忧心忡忡。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将腰牌拿回来!”朱氏擦擦脸上泪,又扑了粉,“收拾东西!”
老妈妈一愣,“回一趟朱家,不用收拾什么吧?”
朱氏却冷哼一声,“他这是欺负我没娘家呢!若没有我哥哥在生意上的帮衬,那秦记典当行能有后来的排场?收拾东西,回娘家!也让他知道,我不是没有娘家照应的人!”
老妈妈一脸的不赞同。
朱氏这才低声道:“若不找个由头,回去拿腰牌,岂不让老爷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