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阳光落在老式窗户纸外面的剪影,我看得出来,外面站着的是两个人,一高一矮。
送饭? 李明朗说好了,让我等着他的,他这个人,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而既然李明朗把门锁上了,肯定是因为我现在不适合见客,想到了这里,我决定留个心眼儿,不搭腔。
可是那个声音得不到回应, 越来越着急了:“哎呀, 快开门吧,饭菜都凉了!”
外面的人喁喁的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话,其中那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不可能,她一定就在里面。”
这个“她”,说的是我?
我心里越来越介意了。
“不行,那就硬闯进去!”那个女人的声音咬了咬牙,发了狠:“要不然,来不及了……”
“咚……”忽然门一下子摇晃了起来,被剧烈的撞击着。
上次是阴差,这次是不知名人士,大概我这辈子,都要对敲门声和撞门声产生阴影了。
果然,没几下,那个木门就有了点摇摇欲坠的意思。
我一看,这种古建筑薄薄的木门肯定坚持不住,心里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万一真撞开了,对方是为了长生跟我作对的,那就崴了泥了。
想到了这里,我赶紧脱下了鞋,将鞋提在了手里,心里对着那个神像祝祷了一句“得罪”,一边利落的顺着香案,藏到了垂着金黄幕帘的神像后面。
我才藏好了没多久,只听“喀拉……”一声,透过了那个黄色幕帘的缝隙,勉强能看到那扇木门轰然倒塌,溅起来了一地浮尘。
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接着第二个身影也进来了。
我怕被发现,只好蜷缩着身子躲在了神像后面,满心默念着,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要是被拉出去,没有了这个房子的镇压,那个灵体,可真的就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反客为主了!
可是我心里也不得不好奇起来,来的人,是谁?
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还在回响着:“就在这,没错!”
忽然……我鼻端闻到了那个甜甜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长生!
我一下子就明白那个女人是谁了,不用说,准是蜕皮仙姑啊!
而这个味道这么浓郁……
我实在忍不住了,透过那个金黄色帘幕缝隙往外面一看,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是……二姥爷!
“如果真的在这里,那为什么没有找到?”二姥爷的嗓子几天没见,变得非常沙哑,像是上火了一样:“你确定就在这里?”
“绝对没错!”蜕皮仙姑咬了咬牙,说道:“她的气息,挫骨扬灰了,我也感觉的出来!”
多大仇多大恨啊!
我按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暗自想道,她们怎么居然能跑到了这里来了!
我的行踪,应该只有李明朗和李明朗的师父知道啊!
而李明朗师徒刚尽心竭力的将我从那个灵体手里给夺回来,绝对不可能害我。
难道……程恪刚才就是在摄像头里面看见了什么端倪,才急急忙忙的说住不得,要来接我?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害我已经好几次,我低下头,怕手机忽然有了响动,赶紧先把手机的电池给抠下来了。
“咚……”外面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蜕皮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急躁了:“就是在这里……一定是躲起来了。”
“她刚才并不知道在外面的是咱们,如果她真的在,为什么不开门?”二姥爷的声音跟平时的差异很大,猛地一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她天生那么狡猾,谁知道她为什么不开门!”在我这边吃过亏的蜕皮仙姑对我的印象当然是差的不能更差了,满口诅咒似的说道:“找到了她,先给她开膛破肚!”
二姥爷微微蹙了蹙眉头,显然,两个人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个互惠合作的样子,可是显然不像是真的有什么交情。
那个女人跟要发疯一样,将整个厅堂里面的东西全给砸了,那只没有被李明朗捉住的老鼠受到了惊吓,也跑了出来,满屋子的乱转,那个女人本来就挺焦躁的,现在正好把一肚子脾气给撒在了那个老鼠的身上,伸手飞快的将那只老鼠给捞了起来,一把就把老鼠的尾巴给揪下来了!
老鼠自然剧痛无比,吱吱叫着,挣扎了起来,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将那个老鼠顺手在屋里一抛,那个老鼠以一种不怎么雅观的姿势落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继续翻弄,二姥爷倒是没动地方,而是顺手将那只痛的乱转的老鼠抓在了手里,一手握住了那个老鼠鲜血淋漓的尾巴根儿,低低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样随意荼毒生灵,要有报应的。”
那个女人则头也不回的说道:“报应?我活在了这个世界上百十来年,就从来没见过世上有一个什么报应!荼毒生灵,这话你说的倒是挺高洁的,可是你这个人,荼毒的还算少吗?你难道真的以为满手鲜血的人,能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二姥爷没说话,一张将经历的所有风霜雨雪全写满了的脸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用粗粝的大手,重新摸了摸那只老鼠。
我顺着二姥爷的手望过去,却一下愣住了,只见那只老鼠刚才还鲜血淋漓的那个伤口,居然重新光洁如初的生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