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出嫁而心情复杂的秦墨裕,面对此刻钱婧依这样几乎失控的低喝,只是浅浅勾了勾嘴角,而后便动作轻柔地带上门离开了。
可他却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不久,钱婧依也带着澈儿匆匆离开了婉悦阁。
没有人知道,她们这主仆二人到底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再次回到婉悦阁的钱婧依一改往日的焦躁,整个人变得恬淡而安静。
虽然所有人都惊讶于她这样突然而来的转变,但婚期在即,也就没有人再多问什么。
毕竟,两家结亲也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便怎样的都可以。
很快,预定于八月初五的婚礼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顺利到来。
秦、钱两家更是早早地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为了不错过良辰吉时,秦墨裕更是早早便敦促着迎亲的众人踏上前往钱府迎亲的道路。
因着是丞相的侄子,全国首富的嫡子娶亲,场面弄得格外壮大,十里红妆潋滟,用来形容这一场婚礼大约再适合不过。
看着一袭红袍加身,潇洒骑在马背上的秦家公子秦墨裕,还有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围观的百姓们除了羡慕,便也大约也只剩下悔恨了。
当初,若是没有因为他貌丑性差的传言而对他退避三舍,那么或许被看上的,便不会是钱家嫡女了。
可……
他们又哪里知道,等待这样的一天,他秦墨裕已经等了五年。
从三年前,秦府初见,他便已然将她深刻心底,所有当父母提出两家联姻时,他才没有任何的反抗。
但,或许是造化弄人,一年前的那场变故,她抛弃了一切随着那人离开,也将他那满怀期待的心彻底带走了。
在之后,找到她,却也再回不到初见时的模样。
好在,如今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他和她,终于可以白首相伴,再不分离。
嘴角轻扬,今日的秦墨裕虽然带了半边的面具,可那眼底怎么也掩不住的笑意终于让他冷了这么久的心,有了丁点儿的暖意。
眉眼含笑地扫了眼周围围观的百姓,秦墨裕突然觉得往日那些对于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也都顺眼了不少。
“喜钱呢?”
轻笑着朝着一路随行而来的侍从,秦墨裕笑意满满,温和开口,而后浅笑着便将喜钱洒向了围观的众人。
今日既是大喜,便也让大家都沾沾喜气罢!
眉眼轻扬,一路满含笑意,在众人衷心的祝福声中,迎亲的队伍眨眼便到了钱府跟前。
鞭炮声声,锣鼓震天,送走了这府里最折腾的一员,却也送走钱氏夫妇放在心间上的珍宝。
是以,临出门前,钱婧依由嬷嬷们扶着,很是郑重地对着钱氏夫妇磕了两个重重的响头。
似感恩,却更像是告别。
只是……
这样的日子里,这样的离别伤感太过寻常,寻常的由着一阵炮竹声便轻易地冲散了那难以言明的离愁。
甚至于,迎亲队伍返回秦府的路上发生的那并不算太过愉快的一幕,也因为这喜庆的氛围而被轻易的忽略了。
及至到了秦府,射轿门,跨火盆,拜堂成亲,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看着被喜娘扶入洞房的钱婧依,秦墨裕巴不得立刻马上便能见到她今日着红妆的模样。
只是……
叔叔的身份摆在那里,爹爹的地位也同样放在那里,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应酬。
何况,今日本就是他的大喜,同大家好好地喝上几杯,也都是应该的。
当月影西斜,宾客散尽,他终于可以揭开她面纱之时,秦墨裕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新房。
然而,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布置一新的新房里,空无一人!
哪里还有钱婧依半点儿的痕迹!
微醺的酒意在那一刻彻底消散不见,秦墨裕踉跄着冲出新房,急急便唤来了守在门开的众人。
然而,所有却都只一致的表示,他们从未见过夫人出门,只是期间看到了夫人出嫁前贴身的丫鬟澈儿从房内走出。
澈儿!
熟悉的两个字,却让秦墨裕心神陡然一凛。
果然……
她还是不愿意嫁给自己么?
失魂落魄的坐在房前的阶梯上,秦墨裕再顾不得什么洞房花烛夜不宜动怒,狠狠地便将自己半边的面具砸在了地上。
“钱婧依!”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秦墨裕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形容了。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他竭尽全力给了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美好,可她却仍是那么决绝地离开了!
当秦府和钱府两家长辈知晓消息匆忙赶到的时候,便只看到颓然跌坐在地的秦墨裕,和他手边放着的那一纸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