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呼,呼啸在唐连陌的耳边!
“陌儿冷么?”他问,声音亦是暖暖。
唐连陌摇了摇头,虽然风有些大,可毕竟是夏日,冷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慕倾屿今日对她的态度如此的不同,好像把昔日的面纱撕掉了,可是——为何?
二人来到了一处繁花盛开的地方,中间有一处应该是坟,唐连陌远远地看了,不知道是谁的坟墓,她诧异地朝着慕倾屿看了一眼。
慕倾屿已经下马,他牵着唐连陌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在芳草萋萋里。
走近了,唐连陌才看到墓碑上面的字:车莞儿之墓鲫!
原来,那日下午,他骑马来郊外,就是来看车莞儿的,即使看个人,也要蒙面而行。
车莞儿究竟是他的什么人,为何他不伤心呢?
慕倾屿拉着唐连陌来到车莞儿的墓前,唐连陌看到,墓前放了一束矢车菊,还带着香气,显然是有人刚刚来过,她放眼四周,除了草还是草,奇怪了?人去哪了呢?
显然,慕倾屿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只是在车莞儿的墓前鞠了三躬,似是神伤,“莞儿,昔日,你说想看到哥哥找一个嫂子,与我恩爱,知我,懂我,现在,我找到了,我带她来看你!”
这句话,让唐连陌心里惊了一下子,也沉了一下子,哥哥?嫂子?与他恩爱?信息量好大。
不过因为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唐连陌并未出声。
慕倾屿说完话,又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说道,“出来吧!”
唐连陌听到有草吹动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人从草丛中闪了出来,竟是扶柳阁的二掌柜,现在的他,老泪纵横,与昔日上门要账时候的跋扈已经判若两人。
“王爷!”他叫了一声。
唐连陌已是大惑不解。
慕倾屿说道,“莞儿被我连累,是我的错!”眉头微皱,亦不是昔日嬉笑的那个人了。
二掌柜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说道,“无妨!小人一家都为了王爷,也是心甘的!”
慕倾屿似是轻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几锭金子,交给二掌柜,说道,“尽管早就知道太后毒辣,不过我低估了她的反应速度。”
二掌柜却是无论如何怎么都不肯金子,说道,“也是莞儿不小心,郭朝给她送银子的时候,选在了一条僻静的宅子里,想不到,竟然被尾随来的太后的侍女杀了!”接着呜呜地哭起来。
原来车莞儿竟然不是秀儿杀的,唐连陌错怪秀儿了,看起来,这秀儿知道许许多多唐连陌不知道的事情,他与慕倾屿,关系似乎更近。
二掌柜走了,从背后看,伛偻着腰,只是一个孤单垂暮的老人家而已。
唐连陌刚要问道慕倾屿,慕倾屿便说道,“陌儿想听故事么?”
唐连陌点了点头。
“来!”慕倾屿拉着唐连陌,坐到了花草的空地上,讲起了昔日的往事,而这些往事,在他的心里,藏了许多许多年。
慕倾屿身为文雅皇后的儿子,地位高贵,自幼聪明机警,奇变百出,恰如朝阳,万丈光芒,受到先帝的赏识,也受到瑜妃的嫉.妒,瑜妃也有一个儿子,叫做慕倾焱,她视皇后为眼中钉,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里,她给文雅皇后下了血骷髅的毒药,无色无味,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其时皇上不在宫中,六岁的慕倾屿尚搞不清状况,每日生活悠然自得,瑜妃心狠,要斩草除根,派侍卫追杀小皇子慕倾屿,他慌乱逃窜,正好街上的扶柳阁大开门庭在接客,于是,慕倾屿一个六岁的孩童便溜了进去,侍卫大概不会想到小孩子会进妓.院这种地方,便放弃了追逐,后来,慕倾屿辗转找到了皇上,随着父皇进了宫,瑜妃才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母后死在了瑜妃的手下,不过证据不在,所以不曾说。
几年以后,慕倾屿才终于查到那种毒药叫做——血骷髅。
慕倾屿被当时在扶柳阁打杂的小厮所救,也便是今日的二掌柜,后来,二掌柜又收养了一个女儿——车莞儿,扶柳阁的花魁,卖艺不卖身。
慕倾屿与这父女俩情同家人。
“所以,那日,二掌柜上门要账,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是么?”唐连陌问道,心中忍不住对慕倾屿充满了怜悯,昔日狂放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过往,母亲死,自己要胆战心惊,步步小心,即使心寒,也要谈笑风生,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一力承担。
“王爷今日,为何要告诉我呢?都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唐连陌忍不住问道。
慕倾屿看了一下随风飘扬的花草,为什么要告诉唐连陌呢?他也不知。
只是这许多年来的许多经历,藏在他的心里已经许久了!
许久以来,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与他分享。
今日,不,应该是成亲的那日,他等到了。
她轻揽了一下慕倾屿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问道,“王爷可还怕么?”
慕倾屿似是浑身无力,又因为他个子比唐连陌高许多,所以,靠过去的话,他的腰有些受不了,不过,他还是在她的身上靠着,很温暖很温暖。
“不怕了,多少的不好过,如今也都过来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他说道,口气似是淡淡的,苦笑一声。
他的苦,唐连陌都理解,忽然想起那日,皇上去过东豫王府,便问道,“皇上要去东豫王府的事情,王爷是如何知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