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我觉得能解释。十三哥你是太久不看社会新闻了吧,这种情况跟踩踏事件很像,如果后面有什么急迫的致命威胁,生路就那么一条的时候,人为了活命就会彼此拉扯,一个都上不去。”
“这……”容十三觉得蓝醉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他们不是普通人,是士兵。”
“士兵也是人。何况当时那个时代九州割据战乱连绵,到处都在打仗。这种时代的通病就是士兵大量阵亡,只能从底层平民里募兵去填补缺口,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训练。我在意的是你说的第二件事,他们当时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样站着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两人决定再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这一次两人都十分留意两侧遗骨的原始状态,却没发现什么异状。唯一的发现是越往前尸骨身上的箭支越多,很多被插得几如刺猬,而且深贯骨隙。古时城门拒敌弓箭是最常用的武器,并不能说明问题,至多可看出当时箭雨的密度极高,且射箭的人臂力强劲,北燕这边弓箭好手怕是不少。
“是不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当时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追击他们,不过是箭雨太密他们攻不过去,才被迫后撤?”这些尸体已经白骨化,当时身上的伤口早随着皮肉腐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蓝醉回头一看,他们这时候差不多走过瓮城战场三分之二了,后方城墙上除了有光的那一团还能隐约看到人影,其余地方都是黑乎乎的。再往前看,火把毕竟不比狼眼电筒,照射的范围不会很远,稍远处除了黑还是黑,似乎天地间就剩下她和容十三跟周边数之不尽的人骨作伴,纵是胆大如蓝醉者,心里也有点打颤,萌生了退意。
容十三也是十分迷惑,其实从蓝醉说辞来解释,也能说通。如果北燕守城的尽是精锐,北狄攻城不利,后有北燕箭雨,只能撤离逃命。在靠近云梯的位置由于生路有限,造成踩踏效应,所以才是最后关头死了那么多人。
这里毕竟是城池,不是陵墓。兵家交战本就不能以他们平时在古墓中遇到的那些诡异机关异术来揣度,或许——真的是他们想多了吧。
而且走了这么远也没出现意外,城池的瓮城主要为固守城门、部兵和围歼敌人的地方。一千多年过去了,守城的北燕士兵和追击北狄人的东西现在也都早早死透,化成白骨了,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容十三也同意蓝醉折返的建议。在地下四处漆黑,最忌讳的就是分散行动,稍有意外找都找不到。现在既然确认安全,不如回去叫上所有同伴一起过去。而且让容十三更为欣慰的是,如果当时北狄没能攻破瓮城,那说明北燕内城依旧完好。北狄当时烧断外墙的吊桥以及他们搭建的壕桥,北燕人除非真的傻得只会蹲着等死,否则即便城内本无路,这么多士兵也会反挖一条路出去。一个城池的士兵力量又岂是他们这几个人能比拟的?
不过两人还是多了个心眼。他们所在的这一段从队伍排序来说已经算是北狄士兵的前锋队列了,攻城的前锋部队一般配有盾牌阻挡对方的弓箭,是以这一片在尸骨中夹叠了许多盾牌,而且以全身盾为主。容十三和蓝醉翻出五块较为完好的盾,用绳子绑好拖着一起往回走。北狄盛产铜,这些盾都是用精铜所铸,虽然都绣得满是铜花,还是极为牢固。等两人把五块盾牌拖回来时的城墙脚,俱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城墙上的人看下面两人走了半天拖回几块盾牌,全是一脸莫名其妙。容玖带着水囊跳下来云梯,把水递给坐在地上直扇风的两人,翻弄着盾牌好奇道:“我说两位哥姐,你们是找到出路,已经在收货准备换钱了?”
“钱你个头。”蓝醉灌下好几口水这才回过气,“你没事闲得慌是吧?去把所有人叫下来,带好背包,准备进城。”
“好叻!”容玖早在城墙上等得无聊,而且这地方旁人不觉得,却熏得容玖要死要活,都快憋死了,只指望着快点进城找条道出去,让他好好喘两口新鲜空气。
容玖上城墙一打招呼,君漪凰白素荷蒙筝她们都没问题,顺着云梯救下来了,只有热依木死活不愿意挪脚。
容玖也懒得跟他啰嗦,把大包往背上一甩,丢下一句:“行,不想去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我们先走了。”话没说完,人已经下到云梯上。
热依木想不到这些人这次这么干脆,说走就走,居然真就把他们四个晾在城墙上。旁边三人都眼巴巴望着他,热依木眼看下面人聚齐了就开始往前移,额头也在见汗。且不说这些人拿走了大部分的食物饮水照明工具,没了这伙胆大包天的盗墓贼,光他们四个坐在城墙上守着一城池的尸体,想想就让人崩溃。再说这些人如果进城真找到了出路,会不会回来找他们还是一回事,而且……城中如果真如传说中的满是金银财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到蓝醉和容十三平安在下面走了一圈,热依木的心本就有了几分动摇。这会一权衡,再坐不住,背着坎吉抖着脚哆哆嗦嗦的爬上梯子。
“我说的没错吧,数不到十,自己就下来了。”容玖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对容十三道。
“你跟容十三果然是兄弟,一样奸猾。”白素荷凉凉道。
“咦?”白素荷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人,容玖刚要反驳,热依木颤颤巍巍地到了地。
几人返回去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