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典史衙不大,但是修的还算是‘精’致,屋里都是水磨青砖的地面,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有一种岁月的沉淀在其中。( . 。说院子里也是打扫的极为干净,窗下一片‘花’圃,‘门’边一丛修竹,便把这雅致的味道给勾勒了出来。
这会儿已是红霞满天,陈季正自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打盹儿,听到动静儿,立刻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回身瞧见闻安臣出来了,笑道:“大人,咱们回去?”
“走,回去。”闻安臣点点头,瞧了他一眼,笑道:“怎么?无聊得紧?”
他每日来衙‘门’当值,都带着陈季,一来是为了保护安全,二来也算是有一个长随。不过闻安臣每日读书,趁机却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干,又不敢擅离职守,每日在衙‘门’里闲得慌。
陈季挠了挠头,想说不无聊,但是闻安臣这些日子跟他们相处的极好,也不拿他们当下人看待,陈季就觉得自己这么应付他有些不该,便道:“确实是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也是因着我的缘故。”
闻安臣想了想,道:“这样吧,在衙‘门’里的时候,我也不怎么用你伺候着,这儿也足够安全。这样,若是我在典史衙的时候,你可以去快班那儿找卓安平卓捕头,你不是素来喜欢习武么?那卓安平卓捕头也是高手,手上鹰爪功夫硬得很,你可以去跟他切磋切磋。就算是不切磋,跟快班那帮人‘混’在一起,倒也不会多无聊。”
陈季顿时眼睛一亮,乐得差点儿一帮三尺高:“真的行么?”
“当然。”闻安臣笑道。
“只不过……”他忽然脸一板,道:“陈季,你去了可以,但嘴上可得有个把‘门’儿的,别人家问你什么都说。他们看你年纪小,说不定会觉得能从你嘴里掏出点儿话来。这样,咱们定个章承,你跟别人打听消息成,但是不能被别人从你这儿打听了消息,明白么?”
“好,大人,您放心,俺是晓得其中利害的。”
陈季郑重道。
闻安臣点点头,知道他年纪虽小,心里却也是有数儿的,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离开典史衙‘门’,很快就到了前衙,也就是六房所在的那处大院子,而后去了刑房。
刑房之中这会儿也正是热闹,似乎是正有什么案子,这会儿刑房之中正有书吏进进出出的,还有几个衙役押着几个人进了旁边不远处的那几间专‘门’用来审讯的房间。若是闻安臣还是刑房司吏的话,这会儿少不得要管一管问一句,但问题是他现在不是了。这等小事儿自有下面的人处置,只要不是送到他案头的大案子,他也不会去管,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什么事情都管,又哪里顾得过来?
再说了,他现在若是直接管这事儿,那就算是越权,虽说鞠孝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但这样做也会引鞠孝忠的不满。
事实上,闻安臣来刑房不是来管闲事儿的,而是来找人的,他要找的人,正是赵长宁。没错儿,就是赵长宁,原先秦州赵判官的‘女’儿。现下赵长宁正在秦州刑房当差,这真真是一个异数。
一般来说,衙‘门’里当差的并非没有‘女’子,只不过都是那些比较特殊的衙‘门’。比如说,收监上来的‘女’犯,有的不会关在监狱里头,而是会专‘门’关在一个院子里,在那院子里会有几个官媒婆儿来管着她们。这官媒婆儿就是‘女’的,但是除了这些特殊的差事之外,其他的像是三班六房,一般来说是没有‘女’子在当差的。毕竟周围都是些大老爷们儿,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后世满清时候那么封闭,对‘女’子管束那么严,那般礼教之大防,但也不会大度到让一个‘女’子和一群大男人朝夕相处的地步。
但是赵长宁还真就是去了刑房,真就是当了刑房书吏,因为这是闻安臣向黎澄请求的。
当初闻安臣曾经答应给赵长宁,要让赵长宁跟着自己,一同破案。他知道赵长宁对这种事非常感兴趣,也正因为自己答应了她,她才没有回临清的老家,而是又跟着自己重新回到了秦州这个可说是她伤心地的地方。无论如何,闻安臣终归也不能空口白话的瞎‘蒙’人家,再说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的,当得起朋友这两个字,而闻安臣为朋友办事,素来上心。
本来闻安臣想着,若是自己接着当刑房司吏的话,那么就悄没声儿地把她调到自己手下,乔装打扮一番,应该也不至于被人看出来、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回来没多久就升任典史了,既然当了典史,再做这等事情那自然就不太方便了。他想了想,忽然心中生出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来:“为什么要让赵长宁偷偷‘摸’‘摸’的,‘私’底下进入刑房当差?那样的话还是会有很大风险,若是被人捅出去,这个责任可是不小。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让她进去?虽说过去‘女’人进衙‘门’当差的事儿很少,但自己若是连是连试都不试一下的话,又怎么知道这事儿无法成行?
所以他去找黎澄,而让闻安臣没有想到的是,黎澄听了之后,并没有思量太久,竟然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能够让赵长宁进入州衙当差的原因,不仅仅是闻安臣向黎澄求了情,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身世。她父亲是前任秦州判官,虽说黎澄上任没多久,赵判官就被毒死了,但两个人终归也算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同僚。对于昔日同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