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们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而且他们之所以会如此鼓噪,第一个原因,当然是被人鼓动起来,也是仗着人多势众不怕受惩罚。第二个原因则是,经过方才的那一番场景,他们对这位知府大人,在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屑和鄙夷。
站在堂上的那位刑房司吏瞧见下面百姓的反应,脸上纹丝不动,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已经是一阵狂喜。
因为他和他背后的人,之所以要鼓捣出今日这么一出儿来,为的,便是打压新上任的这位知府大人的威望,最好让他在第一天就出乖‘露’丑,威望大损,被人瞧不起,如此以后他们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他心中冷笑道:“果然呀,这位知府大人,便如咱们打探的情报商所说的一般,为人刚严方正,却没有急智,而且对判案似乎也不是那么擅长。短时间内让他断这么一起案子,那可真真是难为他了。这等人,真是好对付!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若是换一个不是这种‘性’格的,只怕直接就会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而现下看来,他确实是打算自己断这个案子的。啧啧,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三老爷当真厉害,用的这法子也是神了。”
董鸣长自然也瞧见了下面百姓的反应,心中顿时一阵气苦,他自然清楚自己刚上任就碰到这事儿,真是让人算计了。但是他清楚,下面的百姓不清楚,而且他也不能跟这些百姓说。
而最重要的是,就算下面的百姓清楚又怎么样,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没能力?还不是因为自己破不了这个案子?
他就要拂袖而去,然而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堂下传来一声喊声:“董大人,京城一别,别来无恙,可安好否?”
董鸣长本来都已经转过身去了,一听这声音立刻又回过头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声音他听着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是哪位故人。
而当他回过头来,瞧清楚正往堂上走的那位长身‘玉’立,俊朗不群的年轻人的相貌之后,心中顿时便是一阵狂喜涌来。他心里头一个声音刹那间便响了起来:“好了,好了,这次这个案子肯定可以破了,我也不用自己‘操’心了,有他在,什么案子破不了?”
喊这一声的人正是闻安臣。
方才闻安臣瞧见董鸣长要休堂,要暂时回去,立刻便喊了这么一声儿,越众而出,向堂上走来。
他之所以当众喊这么一声儿,而不是‘私’底下去求见董鸣长,原因有二。
其一,闻安臣对这府衙不熟,更是对府衙的人头不熟,现在这府衙上下也不知道是被谁把持着,他要去求见董鸣长的话,还真未必能见得着。说不定消息直接就递不到董鸣长那儿去,中间就被人给截住了。非但董鸣长不会知道自己来了,而且自己的身份还会暴‘露’,还会暴‘露’和董鸣长之间的关系。
既然有人在处心积虑的对付董鸣长,而自己的身份又暴‘露’了,那么说不得自己也要跟着倒霉,他们只敢用一些‘阴’谋诡计小手段算计董鸣长,但却未必不敢用明晃晃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若真是在龙安府被人下黑手杀了,那可是冤哉枉矣,说理儿都没处说去。
而其二则是,他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他和董鸣长之间的关系,正是要告诉那些有心之人:我,闻安臣,也是有来头的!我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也是有靠山的,想欺负我,先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闻安臣相信,在这府衙之中发生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能传遍整个元武县,整个龙安府。而那些有心人,自然会得到消息。
大堂之中,站着的那些衙役瞧见这一个年轻人,却是忽然从下面的人群中越众而出,向堂上走来,顿时便纷纷喝骂阻止,喝道:“哪儿来的小崽子?赶紧滚下去!”
话音未落,董鸣长便是高声道:“让他过来,这是本官的一位故人,一位小友,尔等不得无礼。”
“喝!”
一听到董鸣长的话,众人顿时哗然,看向闻安臣的眼神中,也满是惊疑不定,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