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面如土色,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惊惶畏惧。这一次尹耜庸被毒死,她的责任很大,若是她在烧饭的时候能够细心一点儿,盯着厨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很清楚,尹家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鲁旺则是哭丧着个脸,一脸的苦相。这件事儿出来,他在尹家肯定也是呆不下去了,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不过他情况要比许氏赵氏好得多,尹家不会多么为难他,而他有技艺在手,也不愁衣食无着。
众人都散了之后,闻安臣瞧见尹刈苇阴沉的脸,心中一动,便跟在了散去的尹家众人后面,出了州衙。
果然,一出州衙,尹刈苇立刻指着许氏和赵氏,冲着等在衙门外头的那些尹家的下人吩咐道:“把这两个贱人捆起来!”
“是!”
几个下人齐齐答应,如狼似虎也似的扑上去,把许氏和赵氏都给捆了起来,两个女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哭喊声,尹刈苇却是跟没听见也似,脸色难看之极。
此时他确实是心中怒火沸腾,父亲这个死法,让他觉得憋屈无比,而这股怒火,唯有发泄到这两个人身上。
“尹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尹刈苇回头看去,见是闻安臣。他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走上前去,拱拱手道:“闻官人,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哪怕心情太差,他也不会在闻安臣面前摆脸色,对闻安臣,他是极为感激的,若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父亲还会死的不明不白。[]
“尹兄客气。”闻安臣笑笑:“乃是在下份内。”
“诶,此言差矣。”尹刈苇肃容道:“闻官人探知了家父去世的真相,对我便是有大恩。大恩不言谢,以后闻官人有什么要在下做的,尽管开口就是!家父初丧,在下须得灵前侍奉,等家父下葬之后,在下当摆酒设宴招待闻官人,聊表谢意。”
此人果然是方正君子,闻安臣心中暗道。
“尹兄盛情,到时候在下定然赴宴。”
闻安臣又看了眼赵氏,迟疑片刻,道:“不知道尹兄打算如何处置赵氏?”
“家父死因,五成在那毒蛇,五成在她,前几年大旱,收成不好,再加上她的丈夫死了,家里一个人支撑不下去,所以自卖入在下府中为奴。这等身份,在下……”他并未说下去,但闻安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赵氏这种自卖入人家家中为奴的,是没有什么人身权利的,还和那些只是拿着工钱做工的下人不一样。她这种,便是被打杀了,一般来说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闻安臣的估计,尹刈苇可能会让她赔命。
反倒是许氏,身份不一样,最多是被赶出尹家。
想到赵氏的悲惨命运,闻安臣心中颇为不忍,只是这种事情,也实在是不太好张口。
不过尹刈苇是很细心的,见闻安臣欲言又止,他问道:“闻官人,可是为的这赵氏?”
“在下实在是不好张口。”闻安臣叹息道:“只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尹兄你看……”
“我明白了。”尹刈苇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他自认为猜到了闻安臣的用意。
闻安臣没想到尹刈苇会想到别处去,只是以为尹刈苇答应自己放过赵氏了,便笑着道谢。
——
中午回家吃饭,一路来回,闻安臣又是享受了被人不时注视的待遇。案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顿时成为秦州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闻安臣这个名字,自然也是不断随之出现。当然,由于黎澄和徐惟贤都下了封口令,所以张静修的事情,市井之间是不知道的。
那些知道的,都不敢乱说。
案子的细节有的大伙儿知道,但也有很多地方是以讹传讹,但甭管怎样,现在在民间,闻安臣这个名字,几乎已经和神人画上等号了。
谢韶韵得知案子破了,也是格外欢喜,闻安臣一边吃饭,一边给她讲着细节,把谢韶韵都给听的入迷了。
下午,刑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闻安臣正在那里翻看卷宗,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椅子被带翻发出的声响。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门却被推开了。
然后张静修走了进来,怀庆抱着刀,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鞠孝忠跟在后面一脸的苦笑,张相爷的公子要硬闯一个刑房司吏的屋门,他可不敢拦。
“张公子!”
闻安臣起身,微微抱拳躬身,算是行礼。
这段时间的相处,却也大致摸清楚了张静修的性子,这个贵公子,你若是对他特别热情,只怕他反而不喜,你若是对他冷冷淡淡的,他反而会自己贴上来。闻安臣觉得张静修这人不错,虽说出身极好,身上也有些毛病,不过本性是极好的,算得上是善良实在。跟这种人做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并不出乎闻安臣所料,对闻安臣略显冷淡的态度,张静修并不以为杵,反而笑嘻嘻道:“闻司吏,忙着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闻安臣心中暗道,只是脸上却是笑道:“哪里哪里,再看一些之前的卷宗而已,倒也不忙。”
张静修眼睛一亮,问道:“又要破案子了么?”
“倒是也未必。”闻安臣摇摇头道:“都是些陈年老案了,我是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纰漏,什么冤情。不过要收拾整理出来,却也很难。有的案子时隔多年,人证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