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苏小成望着北航机场,这大半年的时间,她跳避了一切,但却逃不开自己的心,这里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她推着自己的行李,朝着机场外走去,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候机室里,安检处,丁正正朝着飞往法国的飞机走去。
她回来了,不是因为她逃不开,而是因为外公欧阳风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再不回来,便是永决。
往东海去的火车票就在她的手上,但她却坐着车来到了自己家的小别墅门前,思虑再三,想要敲门,可是最终还是停下了手。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目前还没有勇气去面前一个颓废的丁正。
如今火车提速了,到东海火车也只要半个钟头的时间而已,当列车员报站,东海火车站到了的时候,苏小成还有些发懵,感觉像是在梦里一般。
下了车,发现这半年的时间,火车站已经翻新了,不过出站口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看到人潮人海的挤在出站口等着接亲友的人,眼泪就落了下来。
就在这里,她的人生被一颗流星撞了,生生的偏离了轨迹,一直走到今天,如果那天她没有来接张世凡,如果那天她没有碰到丁正,现在的她会不会是一个另外的样子,或者更加的强大,或者更加的懦弱。
走到公交车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辆的士,她其实有些不想回去,不想看到病床上的外公,她希望外公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可爱的,壮硕的老头子,身强体壮,中气十足。
一路上看着街上的风景,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可是想当初她读大学离开到现在十年了,十年人事几翻新,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物是人非,事事休。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小成,你终于回来了,外公在等你。”欧阳幽若站在门口等着苏小成,一边抹着泪一边说。
苏小成一看欧阳幽若这样子,便知道外公已经不行。
她赶忙丢掉行李,跑进房间里去,立刻跪在外公床前,嘤嘤的哭了起来,此时看来,欧阳风已经是风中之烛,随时会随风而灭。
“外公,我回来了。”苏小成强忍着泪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希望外公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
“小成回来了啊,别难过。”欧阳风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苏小成的脸。
苏小成没有忍住,眼泪瞬间崩溃,她转过头去抹掉脸上的泪,转头对欧阳风说:“爷爷,我没哭呢,我”
然而喉咙发硬声音便哽住难以发出了。苏小成此时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可是她知道,一开口眼泪会再次泛滥。
“我现在没有牵挂了,只是你,小成,你好好的跟老公一起,不要吵架,不要闹别扭,人生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人就不在了,回头一切都是空虚的。”欧阳风说完停了一下。
然后望着苏小成,万般不舍得的闭上了眼睛,一切就静止在了这一刻,苏小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屋子里哭声一片,所有人都呜呜的哭了起来,老人走得很安祥,也许如果说再有什么牵挂的话那就只剩下了苏小成。
外公过逝,苏小成悲伤得什么都不想做,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她仍旧不能提起关于外公的任何事情。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小成便瘦得不成人形了,在她来说外公是小时候的一位天神,他的怀抱温度还在身边,但此时却突然间消失了,原来天神总有回去的一天。
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振作起来,她告诉自己,就一个月,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去颓废,去潦倒,去与世隔绝,这样她也好忘却伤痛,重新再来。
可是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她还是没能站起来,潇洒的去面对现实,去接受外公再也不可站在学校门口等她的事实。
然而每一件事情又都有个了结,她必须去面对现实,于是今天她梳洗了一翻,脱下了所有与外公有关的情愫,出了门。
今天她要去做一件事情,她要回省城去,去面对一个她一直想要面对,却无法面对的事实,她的婚姻失败了,但她去面对并不是要放弃,而是要重整旗鼓,再一次赢回自己的一切。
爱情,婚姻,都是自己的,她要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二二,不是为了任何人,因为她还爱着丁正,深深的,从没变过的爱着。
一路在火车上她心里都很难平静,任窗外的风景翩飞,她没有心思去看一眼,她知道眼前的是一条征途,一条女人必经的征途。
省城小别墅门口,苏小成掏出钥匙捅进了门锁,她心中一振,锁没换。
进到房间里,她发现,一切都改变了,唯一没变的是墙上,桌上,到处摆满了她和丁正两个人的照片。
这一切都在宣布着,她仍旧是这里的女主人,这跟房屋的所有权无关,这是宣示的是这屋中男人的所有权。
她捂着嘴哭了,当初那一个小心眼的想法,突然间又错过了那么久,她回到家的时候,二二还在问,什么时候可能回到省城的家里,他好久好久没有回去了,他想爸爸了。
“妈妈,无论爸爸犯了什么错,我们原谅他好吗就像你每次都能原谅我一样,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二二是长大了,懂事了,他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了三分的成年人的模样,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这段经历,虽然不好,但却也珍贵,苏小成抚着桌子想着,对于丁正,对于自己,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