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苏善蕴听到了廖仲方快速逃离的脚步声。然后,又听到左太太对肖夫人说:“我们在那边的柳树下坐着聊聊天如何?”
那柳树正对着小书社的窗户。
苏善蕴暗暗庆幸她将窗户关了,不然她们便可以看得见她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了。
这廖家的母子还真如那苍蝇一般,看来真是不能对他们太客气了。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小书社,从另外一条小径回了自己的闺房。
“宋嬷嬷,那左太太最近是不是经常来找祖母聊天?”苏善蕴问正在给她沏茶的宋嬷嬷,她因为每天上午都在书塾那边上课,所以未必事事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而绿荷又作为她的陪读留在她的身边,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不上宋嬷嬷,所以问宋嬷嬷是最合适的。
“嗯,虽然不是天天来,但也隔三差五地来,有时带些点心来,有时又纯粹来聊天。”宋嬷嬷忙答道,她对小姐事无巨细毫不隐瞒。
“她来都跟祖母谈些什么?”
“总是谈她的儿子廖仲方,说他读书多用功,为人多孝顺,也时不时地聊起你,夸你长得漂亮又聪明乖顺,说看着就喜欢得不得了。”
苏善蕴听了就脸色铁青。
“大小姐,你是不是很不喜欢那左太太?”宋嬷嬷是个细心人,又从小看着苏善蕴长大,自然晓得苏善蕴这表情的意思。
“是。我想跟祖母说说,叫她以后尽量少跟左太太来往。”苏善蕴答道。
“嗯嗯,我看肖夫人也不太喜欢她,只是出于邻里间的礼貌和她客套客套而已。”宋嬷嬷说。
“俗话说‘远小人近君子’,既然不喜这类人,敬而远之最为明智了。”苏善蕴说,如此一想,她便对宋嬷嬷说:“你去跟我祖母说,就说我有点急事找她,然后借故支走那左太太。”
“是。”宋嬷嬷笑着领命而去。
待得肖夫人急急地赶来苏善蕴的闺房时苏善蕴便跟她讲了上午小书社那边发生的事。肖夫人听了也气得不得了:“想不到那廖仲方竟然是个登徒子的货色,难怪当时那左太太会提议和我往那边去,看来是故意想让我知道她的儿子喜欢你的事。”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的儿子,现在不喜欢,以后更加不会喜欢。”苏善蕴说,语气虽然很轻,但却透着决心,又带有因害怕别人会施加压力给她让她无处可逃的恐惧和抗拒。
肖夫人没想到她对廖仲方和左太太的看法这般糟糕,不过仔细一想也觉得那对母子确实行事有些龌蹉,遂宽慰苏善蕴道:“那日后我就尽量不和他们来往了,我呆会也去跟你阿爹说一声,叫他别浪费时间指导廖仲方了,省得以后他常常借故跑来纠缠你。”
苏善蕴便笑着依偎在了肖夫人的怀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那之后,肖夫人果然很少再跟那左太太来往,可那左太太还是经常盯着苏府看,只要看见肖夫人或者苏子明出门都跑过来打招呼,还时不时叫人送些点心过来,让肖夫人颇是无奈,所以有时候碍于情面也适当地回赠东西给他们。
可这一礼尚往来之后就怎么也断不了了。
苏善蕴也直叹气。
只盼那廖仲方早日娶了妻才好。
…………….
苏子明第二次进京事情就办得很顺利,张大人答应了他和张盈的亲事,也愿意让他们两人今年成亲。于是苏子明便急急地赶回来准备聘礼。
“我们的八字也去找人合了,说是可以美满到老的一对,日子则初步定在十二月,那时也就距离我上任不远了。”苏子明对肖夫人说。
“嗯嗯,只要他们答应下来了就好,那其它的一切就都好办了。”肖夫人一脸欣慰地说。
两人遂张罗起聘礼的事来。
苏善蕴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也很高兴,也主动地帮忙着张罗。
……………
苏子明成亲时苏子昭一家子、苏子昕一家子都回来了,苏善蕴的姑妈原本也计划来的不想后来因闪了腰没办法来,只好派宁长柔来,而平日里走得比较密的邻居和三姑六婆们也都来了,一时间整个苏府热闹非凡。
按理说,娶继室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是大户人家也不会将此事办得太过隆重,但苏子明不希望张盈嫁过来后觉得有委屈,所以将婚礼办得很隆重,其热闹程度丝毫不比他当年娶颜氏时差。
而为了能亲眼目睹一下张盈的风采,有些亲戚竟然冒着严寒大老远地也赶来。
苏善蕴看见穿上大红袍的父亲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俊朗儒雅,仿佛又重新找回了春天般,笑容就忍不住浮现在脸上。
由于张盈披着红盖头,所以她还看不到张盈的模样,但仅从那举手投足间就已经足见大家闺秀的风范。
趁着大家都在忙活和聊天的当儿,不爱凑热闹的苏善蕴一个人悄悄地走到了后院的花园里。她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看着不远处那些兴高采烈的人群,忽然间有种没来由的孤单。
但这种孤单却又让她感到安心,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刚才在大厅时,即使她安静地站在屋子的一角,却依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还有些人在私底下打听她的身份,当得知她乃苏子明的女儿时又有几个女人主动走过来和她搭话,问她几岁了、读些什么书、有没有定亲,她很紧张,又有些害怕,红着脸小声地作答。
不久,又发现屋子里有些年轻的公子也朝她看过来,她的脸就火辣辣地发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