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膳厅用膳的官员们还没有吃完,燕锦暄便趁着这个时机闭上眼睛小憩。
不过他并没有睡着,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丰子朝带来的这些信息。
缘何张翼会肯听严世冲的话?平日里张翼从来不和严世冲的党羽们有瓜葛,即便严世冲有意勾结他,只要他拒绝,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也无需害怕严世冲会暗算吧?况且他平日里也是个安分守己、善恶分明之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忽然糊涂起来了呢?
若他是别的部门的人也就算了,可他又正好和自己同部门,且此次事件的矛头又正好指向自己,自己就不能不认真重视了。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张翼想通过此次事件来打击燕锦暄,让燕锦暄没办法在工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二是张翼有把柄在严世冲的手上,所以他不得不帮严世冲办事。
如此一想,燕锦暄立即去隔壁间叫醒了正呼呼大睡的丰子朝。
丰子朝以为是任务来了,忙坐立起来。
燕锦暄问:“你将严世冲昨晚和张翼的对话内容跟我说一遍吧。”
丰子朝便将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燕锦暄。
燕锦暄听完冷哼了一声:“果然,他被严世冲利用了。”
“那大人准备怎么处置此事?”丰子朝忙问。
“我们这几天好好地盯着朝廷派来的这三百人,等发现他们的作案苗头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交给官府处置。”燕锦暄语气平静地说。
那样的话严世冲和张翼此次的计谋便会曝露,届时燕锦暄便有理由处置他们了。
“张大人这人倒也不算坏,他这次不过是为了还严世冲一个人情,您看……”丰子朝小心翼翼地说着。他知道只要燕锦暄开口,张翼最多受点惩罚或者降降职,也不至于会丢了乌纱帽。
“不,一个公私不分、玩忽职守的人留在这个位置是有害无益的。”燕锦暄语气平静地说,起身走了出去。
丰子朝便知道——张翼此次肯定连工部侍郎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不过细想来他觉得燕锦暄这么做也对。
如果燕锦暄不趁机铲除张翼的话。以严世冲稻捅囟ɑ嵝手张翼一步步地把控住工部的,那时的后果就不仅仅是燕锦暄的个人利益这么简单了。
待得官员们用完午膳出来,燕锦暄已经分配好了三组开山切岭的人——每组二百五十人,其中除了一部分是官员和官员的亲属之外其余的都是从附近的居民中组织的。而大部分居民都乐意参加。
此时外面忽然电闪雷鸣,大雨随即倾盘而下。
“看来我们得冒雨干活了,而且动作越快越好。”燕锦暄说。
于是大家披上蓑衣带上工具去了工作现场,在暴雨之下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
燕锦暄仰头望了望天,看出这场雨不到天黑之前是停不了了。便叫人回衙门去拿开水和衣服来,这样的话那些全身湿透的人便可以及时更衣,以防感冒。
傍晚时分,朝廷派来的三百人如期赶到,燕锦暄立即让他们加入到工作队伍当中,并派李志同和丰子朝等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举动。
直到天全黑,三条支流中的一条终于挖通,解决了一部分洪水的分流问题。
燕锦暄立即让这组人加入另外两条支流的挖掘队伍中去,又安排了五十人站在高坡上掌灯。
直到三更天才将另外两条支流的河道也挖通。
燕锦暄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燕锦暄派人到这三条新挖的支流上去巡查。不让任何人有捣乱的机会。
而他也只小睡了一会儿便起床部署建大坝的工作了。
青龙河属于水流流势十分迅猛的地区,若想完美地解决防洪问题就得建大坝,所以在经历了这般严重的水灾之后这个工作就变得尤为迫切了。
作为大明朝最著名的治水专家,燕锦暄平静而主动地扛下了这个重任。
燕锦暄算了算,这两座大坝要建成起码得花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密切关注,这三百人中的那三十人就肯定会有曝露目的的机会。
而且为了凸显事件的严重性,他们肯定会在水灾期间就作案,所以燕锦暄安排了两组观察人员:一组埋伏在两条大坝的附近仔细观察大坝上的动静,一组混入这三百人中密切地留意他们的言行。
果不然。五天后的傍晚丰子朝就急急来见燕锦暄。
“他们刚才碰头了,准备今晚堵塞一号、二号和三号泄洪通道。”
这几个泄洪通道都是水灾期间紧急建成的,如果堵塞掉的话所有的洪水便会集中到刚用砂石临时筑起的大坝上,那样势必会将大坝给冲垮。而大坝一旦冲垮。沿岸地区的居民便会再次经历水灾。
燕锦暄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神色镇定地说:“好,那我们今晚就行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燕锦暄只安排了他的五名手下和二十五名会武功的当地人一起出发。
当晚,夜黑风高,天空还时不时地掉几滴豆大的雨。
燕锦暄一身黑衣。头上戴了顶能将半个脸遮住的帽子,提着剑走在了最前面。
到得大坝左岸的山坡上,燕锦暄吹响了暗号。
立时,他原先安排埋伏在大坝周围的那组人便齐聚在了他的身边。
这组人共有十五人,加上他此次带来的三十人,对付严世冲派来的那三十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大人,白天没发现任何问题,天黑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