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红毯铺就而成的幽暗大道,一路前行,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阿狼静静的跟在我身后,连一点点的声音也没发出来,它粗重的喘息声都是压制住的。
看样子阿狼也不是经常来这里,这种压抑到灵魂里的沉寂和亘古一样的黑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逃脱不掉。
除了那些火盆木柱以及艳红的红毯,什么也看不见,幽鬼的飘在空中的身影在重重火光之中显得愈加的鬼魅,压在胸口的那股沉闷让我忘却了在这条红毯上究竟走了多久,只能感觉手心浸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终于,在视野的尽头,我发现了除了火光之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光,纯白的,在红毯的尽头之处,像是通往天堂的入口。
“那里是出口吗?”
我轻声的问前头幽鬼,轻轻的声音在大殿之中一遍遍的回响着,我几乎没被自己的声音吓死。
“嗯。”
他没有说更多的字眼,轻轻的一句,如幽灵一般的空灵,和我的声音完全不同。
我们加快了脚步,朝那一片纯白的光芒之中走去。
那一点光点随着我们加快的脚步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慢慢的,那光点取代了四周唯一的火光,但是却比这些火光更加的明亮,没有那股沉闷和压抑,心口的那股恐惧和惊骇也逐渐的被一股轻松的感觉所取代。
是一扇大开的门。
黄昏的光芒从门里照进来,我们走进那一扇光明里,一瞬间,如迈入了虚幻的云海,视线大开之中,似乎不大看得清眼前的东西,从黑暗一瞬间步入光明,眼睛还不大受得起那股强光。
我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了这样的光亮之后,将挡住眼睛的手拿开,脚下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石阶下的平地之外,是嶙峋的山石,遥远的天尽头,有五彩的霞光,沉沉的垂日。
幽鬼依然在往前飘着,看样子并没有等我,我看了看一旁望着我的阿狼,跟了上去。
石阶很长,足有白阶之多,我和阿狼一路往下,跟着幽鬼飘忽的身影,走过那宽阔的平地,步入那一片嶙峋的山石之中。
黄灿灿的夕阳光虽然很晃目,但却将脚下的碎石照的分外的明朗,沿着那些没有道路的碎石堆,我们一路无话,但我在心里盘算着,再这样走下去的话,应该是到山崖边儿上了。
乱石之中草木颇多,走起来十分的缓慢,阿狼倒是不把这里放在眼里,一蹬一跳也就过去了。
我没有它那么灵敏,只得四个爪子并用,翻过那些巨石,走起来十分的不容易和缓慢,这久不得不让阿狼和幽鬼放慢速度等我。
走了约有一刻钟,面前的幽鬼停了下来,阿狼也停了下来。
我爬上挡住去路的一块山岩,举目一望,面前不远,正迎风站着一人,水蓝长袍,白发飞舞,那一把青色的古剑,合着剑鞘被深深的插进他身旁的岩石之中。
“主人,叶姑娘来了。”
幽鬼看着那一道飘渺的人影,如鬼魅一样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我站在巨石上,傍晚的风有点冷,吹得我一头黑发洋洋洒洒的,阿狼也跳了下来,站在我的身旁。
姬澈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凌乱和伤情。
以姬澈的本事,他一定早就知道我过来了,但是即便现在幽鬼提醒了姬澈我已经上了山,他却依然一点点的反应也没有,静静的看着山下,舞在风中的白发如一道烟霞那般,飘渺又虚幻。
幽鬼的身形在空中顿了一下,身子一晃,如一股黑烟一般缓缓飘走了。
要从我这里到他站得地方,并不是很远,路也不是十分的难走,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想从巨石上滑下去,去他的身边。
身子还没动弹,那些吹过我身体的风忽然一个打旋,那些本该从我身旁穿过的风忽然将我裹住,驮着我的身体,飘向他的身旁。
在他身下的巨石上落下脚步,山下的云很厚,风也很大,吹得身上的衣裙都飘了起来,透过那云层之间的间隙,可以看到一片碧绿的裙衫,那被群山环抱着的村子在飘忽的云雾之中,变得如仙境一般的美丽。
只是……
山下村子里的呼喊声被风裹着带上来,很嘈杂,下面,好像乱成了一锅粥。
有哭闹声,有叫喊声,那些声音被风吹乱,成了碎片,如厉风刮过沟壑,变成了飘在风海里的狼言魅语。
“楚玥呢?”
我看着他的侧脸,轻轻的问。
他依然看着山下,也不回头看我,声音很轻,如尘埃一样,“尚天宫里。”
我愣了一下,又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山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喉结动了动,转过头看向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再次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苦笑一声,“登桓山,是要毁在我手里了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很是难以理解的眼神,忽然就挥了挥袖子,那些飘在登桓山上每一个地方的风忽然之间就变得狂暴了起来,无尽的风如万千奔腾的巨浪一般一刹那就将山下厚厚的云层吹散。
视线一时间变得无比的开阔,我站在登桓山最高的这座山上,举目一望,能看出数百里的距离,那一片无尽的海,那绵延的群山,那瑟瑟的冷风,和那万千五彩的霞光,我惊叹这样的美景,吃惊于姬澈这样的手段,然而只是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愕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