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珍带着她一直走到转角一处房间,古色古香的房门紧闭,但也并未见有落灰,想来是有人定期打扫。
“就是这儿。”刘淑珍说着伸手推开了木门,领着宋绾晴走了进去。
大概是久无人居,房内散发出木头的香味,但同时也有一股子闷气。宋绾晴走至窗前,推开了窗户,房间内登时明亮许多。
“过来这儿!”刘淑珍喊道。宋绾晴连声答应,快步走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紫色纱雾,宋绾晴惊讶的半张着嘴,呆看了好一会。
那是一件紫罗兰色丝绸宫裙,样式端庄大气,刺绣精密繁复,下摆与袖口是用的金色丝线勾边,整体看来透露着内敛的奢华。
宋绾晴步履冉冉向前,不自觉抬手抚摸了下眼前的华服,柔软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忍不住发出惊叹,好美!
刘淑珍只是站在一侧笑而不语,任她痴愣。
宋绾晴好一会才偏头看向刘淑珍,问:“外婆,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件衣服?”
刘淑珍点点头,眼神中又透露出悲凉,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中。
“外婆?”宋绾晴见刘淑珍神情不对,疑惑问道:“您怎么了?”
“啊?喔唷,我没事儿!”刘淑珍摇了摇头,又笑着问宋绾晴:“怎么样?看到这件衣服有没有感觉很震惊?”
“嗯!的确震惊,我走过那么多地方,还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衣服!”宋绾晴如实说。
刘淑珍取下衣架上的宫裙,拉着宋绾晴到床边坐下。
她伸手抚了抚宋绾晴额前的碎发,叹道:“这件衣服,原本是做给你母亲的,这间房也是她从前的闺房。”
“母亲?”宋绾晴听见外婆提到自己的母亲,心中闪过一丝怪异。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不知是何等绝色。
从她闺房来看,处处透着古韵,想必性情也是温柔和婉的。宋绾晴原想问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但又怕勾起刘淑珍的伤怀,最终也没问。
刘淑珍抚摸着宫裙的料子,还未张口就已哽咽。宋绾晴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交替传递着。
“当年是我们没能护住你妈妈,才让那个小三钻了空子!她连你出生都没能看上一眼就去了……”
刘淑珍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眼眶通红肿胀,“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外婆。”宋绾晴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逝者已逝,都已经过去了,我想妈妈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你为她伤心,咱们活着的人要替她好好活着。”
宋绾晴的安慰还是比较有效的,年去久远,现下的伤怀的确比当时轻了些,那时是巨大的悲恸,现在是延绵的心酸。
“你说的不错,咱们要好好的活着,这次,我们绝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欺负了去!”刘淑珍停止低泣,凝视着宋绾晴的眼睛说道。
所以,外婆拿出这件衣服,是为了让自己在齐家的寿宴上穿?宋绾晴瞬间想透了要点,他们肯定是听到了最近的流言,认定自己是被厉承渊甩了。
这是在给自己造势,生怕自己在宴会上被别人欺负,被别人耻笑。
她又看了看眼前的衣服,那样精致绝伦的大幅刺绣,几乎占据了整个背面,光是绣工恐怕也要上年,这样的衣服根本是有价无市。
宋绾晴的心里有一丝震动,韩家对自己的重视与疼爱还是超出了自己所想。
夜幕悄然降临,王老爷子与韩泰文在棋盘上的厮杀最终也没能分出胜负。
“天色不早,这盘棋我们下回接着下。”王老爷子起身告退。
韩泰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不出三盏茶的功夫,你势必再无生路。”
王老爷子哼了一声,拍了拍袖子,“孰胜孰负还未见分晓,你也不怕口出狂言闪了舌头。”
“哎呀!我说你们俩,这天都不早了,绾晴明天可还要上班呢!”刘淑珍摇了摇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宋绾晴一味掩着嘴笑,王老爷子听刘淑珍这么说,才转了转眼珠子,状似豪爽地说:“算你赢一局又如何?下回来我们再开一局。”
韩泰文摇了摇头,心中暗骂他‘老匹夫’,这局势已经分明,走下去自己必胜无疑,怎么到最后倒成了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什么叫算自己赢?
他哼了哼没说话,也起身送自己的外孙女出门。
刘淑珍将装着宫装的盒子交给宋绾晴,不禁又红了眼,“谁也不能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韩家必与他势不两立!”
夏夜的燥风吹拂过心底,宋绾晴心里一阵感动,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捧着那个装着宫装的盒子转身上了车。
又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夏夜,宋绾晴靠在椅背上,却丝毫没有将月色收进眼底。
沉默漫亘在车厢内,她满脑子都是外婆看她换上宫装时说的话。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刘淑珍喃喃地说:“你妈妈从小就喜欢穿古装,爱打扮成古典女子的模样,你穿上宫装,真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外婆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宋绾晴仍是窝在车子左侧的沙发内,用近似呢喃的声音细语。
王老爷子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宋绾晴这才把心神收回来,她看了看王老爷子,没忍住心中的疑问,“我妈妈真的是死于难产吗?”
宋绾晴的话让王老爷子瞬间愣了神,好一会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