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秀?”秦逢皓手指扣了两下桌子,“怎么回事?”
薛宁馨并未回答秦逢皓的问题,而是对秦诩道:“诩儿,你自己跟父皇说。”
秦诩听罢,道:“回父皇的话,几天前,有一次儿臣趁着母妃出去散步,便偷偷地遛道小桃林那边玩。”
秦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道:“父皇,能不能不要告诉母妃这件事啊?”
秦逢皓被逗乐了。
自己的儿子们向来都会表现出一副对自己毕恭毕敬又有些害怕的样子,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倒也理解这种心态。自古皇帝与皇子之间的关系便是迎了那句老话,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他不是没听兄弟们跟他提过家中的孩子是多么淘气,有时候连当爹的话都不听,上树掏个鸟蛋之类的那都是常事。面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种不该出自宗室之口的话,他面上只是笑笑说毕竟是小孩子,心里却是羡慕得紧。
凭什么别人家的儿子都这么有小孩子天性,他家的儿子除了拘谨就是听话,这听话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能维持到几岁。
皇帝这种职业,既然还有三宫六院,晓得享受,自然就不是个冷血无情的货,到秦逢皓这个年龄了,偶尔也想过过父慈子孝的日子,可天家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却是父不慈子不孝。
因此听到秦诩这话,他心里有点淡淡的欣慰,总算有了个比较像儿子的儿子,他终于也能跟别人说,我家的儿子啊,居然趁着他母妃不注意自己跑林子里去玩了,真是让人发愁。
“怎么?你母妃不知道?”秦逢皓看着脸上还带着苦恼的孩子,突然发现他还在地上跪着,眉头一皱,“都眼瞎了么,没看到四皇子还在地上跪着?这殿里的椅子太高不适合小孩子坐,也没个人去搬个合适的!平时你们也是这么伺候皇后的!
”
薛宁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腹诽明明是你自己没让人起来,谁长了胆子敢给他搬凳子?不过想归想,虽明知道他这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还是出声给自己请了个罪:“陛下息怒。臣妾这宫里到底也没个孩子,倒是臣妾想的不周到。”她心里又转了一转,“况且以往贵妃带着诩儿来臣妾这请安的时候,向来都是把诩儿抱在自己膝上坐着,因此臣妾到未曾觉得哪里有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身为一个标准的助攻,为了不被人称作猪队友,薛宁馨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找到最合适的机会帮颜九瑶刷好感,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她也干得得心应手。
而身为一个皇后,她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如果通过皇帝脸上的各种微表情来推测他现在的心态。
你说什么揣测上意?皇后呵呵一声,谁要是不揣测上意还能在宫中过得风生水起,她就写一百遍繁体的忧郁的台湾乌龟。
然而不得不说,薛宁馨在揣测上意这一方面还是有一番天赋的。这不,皇帝刚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总算让他有了当父亲的实感,皇后便立马给他补了这么一句。脑补能力甚好的秦逢皓的大脑中立马出现这么一副画面:他的小老婆跟大老婆有说有笑的,小老婆的膝盖上还坐着自己相当喜欢的儿子。真是何等妻妾和睦后宫和谐的一幕。
秦诩被人扶起来做到了刚刚搬来的矮凳上,心里正在嘀咕,看父皇这个表情,莫不是真的要向母妃告状了?他到底还小,即使在这深宫里,摊上颜九瑶这么个不靠谱的娘,自然不像一般的古代皇子那样,小小年纪凡事便学会看人脸色。颜九瑶再怎么叮嘱他,也只是叮嘱,并未让他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况且颜九瑶对年幼的儿子的教育方针向来是先教他正直地做人,害人神马的,长大了自然就会了。
因此正在学怎么正直做人的秦诩,对于自己偷摸溜出去玩的事情还是有些羞愧,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抬头看了看一向对自己不错的父皇,想着无论怎样,先把自己做的错事交代了怎么也不犯错,母妃怎么说的来着,有些事情做都做了,错都错了,即使你不承认那也是发生过,倒不如老老实实地认个错,至少心里还踏实。
“父皇……”
秦逢皓脑子里还在脑补他的大小老婆是怎么相谈甚欢的,听到儿子的声音不禁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也不禁松了许多,口气也较之前轻了不少,“诩儿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偷偷去小桃林?”
那小桃林就在凌波殿的后面,倒不是什么远地方,都在蓬莱宫内,最近春天到了,那桃花开的不错,他偶尔也会跟颜九瑶去那边溜溜,远远看去红霞一片的样子也算是蓬莱宫的一大景色。
秦诩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上月陪母妃逛桃林的时候曾看到有窝新生的小猫,儿臣喜爱得紧。但是锦玉姑姑说现在母妃肚子里有小妹妹,不能养猫……后来,儿臣还是很惦记,便偶尔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去看看……”
秦逢皓乍一听还觉得挺有意思,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有颗善良的心,其次觉得哪里不对。
“贵妃平时是怎么约束手下人的?”好好的一个皇子,怎么可能有机会自己一个人溜出去?虽然是在自己的殿里,这下人也太不用心了。
薛宁馨帕子掩了嘴,笑道:“陛下,这事贵妃倒是跟臣妾提过。贵妃的意思是,左右是自己的宫里,四皇子又是把功课做完了再去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