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他说很疼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恰如那疼痛真切的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墨逸立刻抱起她,就近寻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四周安静,不见其他人迹,心中这才缓缓平静了些。
探了探心脉,发现她这个样子并不像是被浮世镜诛了修为。
“你这次又瞒了我什么?”墨逸尽量压下他那有些浮躁的心,沉声问道。
倾渺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心悸。溟远说,这是娘胎里便带出来的毛病。”
“偶尔便会发作吗?要痛多久?你为何不早些同我讲?”墨逸听到是老毛病,稍稍放下点心来。
“不是偶尔,这是第一次。以前被药物控制着,所以不曾发作。来到这浮世镜中实属突然,并未带着药品,这才...”她说到此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需要服什么药物?我可以去配来!”墨逸急声道。
“夔牛的腿骨粉。”
“夔牛?”墨逸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虽然不识石狻兽,但是这夔牛怕是即使在天界随便拈来的一个小侍婢也是知道的。
夔牛,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仅有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故又名雷兽。本就稀少,又凶狠异常,并不是轻易能制服的。
“会有办法的,我说过的,一定护你周全!”墨逸安慰她道,恰如在安慰着他自己。
倾渺点了点头,唇色并脸色苍白得厉害。纸偶一般的人,神情却安详。
“好累,我睡一会儿,你别担心。”她喃喃说,旋即闭上了眼。
墨逸颔首,好生抱着她,腾了云,赶往最近的城镇。
已经入夜,街道印着月光,除了打更人沉沉的梆子声,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墨逸降下云头,重重敲着一间医馆的铜扣门锁。这样急促的声音,在不宽的街道上回响,引来几声狗吠。
明明听见屋里有些动静,却许久不见人来开门。
墨逸自是明白这医馆的主人怕是因为不想惹些无端的是非,但是医者仁心,着实有些让人气愤。
手指仅微微一动,门便自己大开。
而本来立在门后听动静的人立刻摔了个狗啃泥。他瞪大眼睛望着墨逸,脸上俱是恐惧的表情。
墨逸连瞅都未瞅他一眼,便迈过了门槛。
随着他的步子移动,院中的烛火次第点亮,将他脚下的路照得亮堂。 墨逸将倾渺径直抱进一间安静的卧室,仔细垫了软枕,将她放在床上。
“你...你们...”医馆大夫,也就是方才躲在门后之人追了上来,语无伦次。
墨逸知道他是怕自己的,遂也不想解释。头也不回,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去打些热水来。”
见医馆大夫依旧立在那里不动,遂蜷起手指弹出一道光。
银光如箭羽一般险险擦着大夫的身侧而过,一直射到院中央的石头假山上。
“嘭~”的一声,假山便碎成了粉末。
“还不快去!”墨逸怒喝一声。
医馆大夫这才抖着双腿,蹒跚着离开。
不一会儿,大夫便依着吩咐,亲自打了热水端进房来。
心存胆怯的立在一边,不敢离开。
抬眼瞥了下倾渺白如纸的脸色,壮着胆子轻声嘀咕了句:“这姑娘怕是不行了呢!”
墨逸回头,眸光冷如冰霜,寒得医馆大夫立刻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走吧!若有吩咐我自会叫你,不然不得进来打搅。”他的明显含了些愠气。
医馆大夫早就不想呆在此处了,遂立刻点头哈腰的离开。
这里虽是医馆,但墨逸并未想过要依靠这凡间的医术。只是觉得若有及时需要的药材,在这里总归安心一些。
低头紧紧握住倾渺的手,将自己的修为不断往她身体里输送,期盼以此来提着她的那一口气,不至于因此而陨没。
如此坚持了良久,倾渺却依旧处于昏迷,身子一会儿凉如寒冰,一会儿又滚烫得如烧开的水。
她冷的时候,他便为她裹了被子,并隔着被子抱住她,她热的时候,他便不停地为她擦汗,冷敷。消停的时候,连一秒也没有。
房中烛火摇曳,墨逸的脸上稍显疲惫之态,并非因为忙碌而是因为心中一刻未停的担忧。
四周寂静,只可听闻她沉沉浮浮的呼吸,却脆弱得如何时都会断掉一般。
他有些恼自己,为何在昨日便没看出她那故作的轻松和明显的谎言。
或者,若是自己在当时再狠心一些,真的走掉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便...无法挽回...
他的心中苦痛,蓦然觉得濯清死后,自己似乎再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
脑中突然一阵电闪雷鸣,手指握紧了怀中的那柄竹笛,再也无法将心中的那份愧疚压下去。
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同濯清相似的眼神及性子,还是...?
不,自己如何能将她当做替代品。永远不能!
自己一直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也明白那是无法跨越的一道线。
所以,定是她救过他两次,他还未报答她。对她好,也只是这种最直接的关系。
思维正在混沌中,旦见倾渺皱了下眉头,颤颤的醒了过来。
墨逸低头看她,魂不守舍的问了句:好些了?
倾渺死死咬了下唇,尽量扯出一个笑:“嗯。”
但那额际上豆大的汗水立刻出卖了她。
墨逸正想开口,倾渺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