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有能人要在一日之内开挖出灌溉的河渠,村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隔着簇拥的人影,他静静看着她,似乎世界上只剩他与她两人。
那种不能触碰的情感,越想远离,它却愈加汹涌,几乎将他没了顶。
一个不愿放手,一个不能靠近,两两都是折磨的心境。
终于,他微微向着村长躬了躬身,轻轻道了一句:“我休息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要多争取点时间,赶在太阳落山前完成。”
村长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往河边走。
倾渺有些提不起劲,他什么回应都没有给她,虽在预料之中,却又止不住的难受。
小蛮去拉她的手,倾渺偏头看着他,尽量换做愉悦的神态,只是眼底模模糊糊,眼角都有了氤氲的水汽。
两人如此又忙了两个时辰,水渠便被挖好了。
村长用锄头凿开最后一个连接之处,河水便翻着白色水花奔涌而至。
恹恹的禾苗饮饱了水,立刻精神了许多。
为了感谢墨逸及倾渺,村中人送了好些食物于他们,并将他们送回了山丘上。
只是眼见着到了祉朗的门前,却又都不愿意再接近一步。
推脱了半会儿,便折返了往山下走。
祉朗将门打开,望见倾渺闷闷不乐的一方样子,以为他们空手而回。
但眼见着那满筐的食物却又被整齐摆在门边,更加大为不解。
除了吃不饱,还会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开心呢?
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倾渺抬起头,喉咙有些干哑,声音些许呜咽:“我想,也许是饿了,吃些东西便没事情了。”
祉朗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我动作很快的,你们先休息会儿!”
饭菜立即做好了,还有消暑的绿豆汤。
倾渺细细的吃着,明明肚中无物,却味同爵蜡。
不,并不是祉朗的问题,是自己...出了问题。
她有些后悔,若是方才不同墨逸说那些就好了。原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关系,能好好交谈,能正常的相处,只是如今又断了...
她深深望了一眼墨逸,然后将筷子放下,极轻的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好累,先去休息了。”
墨逸明显的一顿,却又立刻转为常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祉朗望着只被倾渺动了两口的饭碗,摇了摇头。
心想,这样的两个人,一个太不会隐藏,一个又隐忍如石,恰如冰山及热火,一碰到,怕是会成为爆炸的热气。
深夜,倾渺辗转难眠。
她索性坐起来,捂着空空的肚子,望着月亮发呆。
独自恼了许久,气已经消了一半。只是这气一下去,那咕噜噜的空着肚子的难受感觉便立刻涌了上来。
倾渺眼巴巴的望着月亮转至半空,心想怎么还不天亮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忽而闻到了一阵清甜的食物香味。
门外立了个身影,不等敲门,倾渺便将门给打开。
祉朗站在门前,端了一碗绿豆汤,笑容满面的望着她。
“这么晚了,你居然还惦记着我...”倾渺感动得几近热泪盈眶。
祉朗将小碗放到桌上,轻笑着道:“本来一直在前厅等你,想到你饿久了自然会来寻吃的。没想到你这次脾气闹得有些大,我这才给你送来。”
倾渺心头一热,蓦然想起自己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哥。
虽然他讲话凶了些,但是每每自己受罚,他总会悄悄地去求情,关禁闭的时候,也常常替她送些喜欢的玩意儿,还故意不让她知道。
想到这里,同祉朗道了谢,端起绿豆汤喝了起来。
山间虽比村中凉爽不少,但是伏夏夜间猛如虎,燥热不减白日。
这绿豆汤冰凉沁心,明显是放在井水中冰镇过的,足以看出祉朗的细心。
很快的,小碗见了底,倾渺的心中立刻涌上一种满足感。
她见祉朗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遂好奇的问:“你也睡不着吗?”
祉朗微垂着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倾渺拖着腮望着他。
对着那一双如琉璃般清朗的眸子,他反而隐瞒不下去了。
“其实,我有事瞒了你们。”他沉着声开口。
“是关于解除屏障的方法吗?”倾渺一语道破。
再去看祉朗的样子,果然是一副晦涩并惊讶的表情。
他低下头,手指微微蜷起,似乎极不愿意说出这些,但还是缓缓开了口。
“我虽没有记忆,可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一句话是‘河水干,方的重来’。我虽然不明白,但是我想也许答案便在那里。”
烛火跳跃,印得祉朗的神色也忽明忽暗:“上万年来,这个地方,便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容易碰到对我不生畏惧的你们1。私心里...私心里想留住你们...”
“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倾渺问。
“因为...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家。你们同我不一样,我明白你们有想要再见的人。”祉朗说得清清静静。
倾渺咬了咬唇,其实,若是真不能回去,她也罢了,毕竟可以同墨逸在一起。
只是,如今知道了或许可行的方法,试不试就是个很难的抉择。
如果成功,意味着分离。
看着她那样的表情,祉朗试探着问:“那个方法,你...要试试吗?”
只见她双手绞着衣袖,怯生生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做让自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