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楚谦谦拖长声音叫道,让贺宁馨甜到心坎里去了。
“夏夫人太见外了。我是谦谦的谊母,谦谦跟我亲热,是天经地义的。”贺宁馨笑着道,抱着楚谦谦在怀里,又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
楚谦益有些羡慕地看着妹妹肆无忌惮地扑在谊母贺宁馨的怀里,也轻声叫了一声,道:“干娘。”学着楚谦谦的样子,不再文绉绉地叫“谊母”。
这一声“干娘”叫得贺宁馨眼圈都有些红了,忙将头埋在楚谦谦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才抬头对楚谦益点点头,道:“益儿乖”又对夏夫人打了招呼,便带着他们一起往屋里去了。
进到致远阁的堂屋里,夏夫人又命自己的大丫鬟和心腹婆子拿着几样尺头礼品,去暄荣堂给简老夫人送过去。
夏夫人晓得简老夫人自中风以后,就在家里养病,很不愿意见外客。她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曾经亲自去暄荣堂一趟,简老夫人也只出来略坐了坐,便进去了,不欲跟她交谈的样子。
后来贺宁馨也婉转地暗示夏夫人,简老夫人性子比较独特,如今脸上又留下遗缺,怠慢之处,还望夏夫人海涵。
夏夫人便心领神会,以后再来镇国公府,都只是让自己的大丫鬟和心腹婆子过去暄荣堂问个好,也是礼多人不怪的意思。
楚谦谦和楚谦益进到致远阁的堂屋里,就围在贺宁馨身边,叽叽喳喳地跟她说着别来事项,好象几百年没见一样,其实也就十来天而已。
贺宁馨耐心地听完两个孩子的话,笑着刮了刮楚谦谦娇俏的小鼻子,道:“就你调皮。——去吧,跟着扶风姐姐,让她带你去后花园寻寻兰草,看看有没有你外祖父想要的那三品兰花。若是找到了,就让花匠移到花盆里,给你外祖父送过去。”扶风是贺宁馨的大丫鬟,此时正随侍在旁。
夏夫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楚谦谦欢呼着往门外跑去,楚谦益看了夏夫人一眼,还未开口问,夏夫人已经挥挥手,有些头疼地道:“去吧,去吧。我看你们在你干娘家里,比在外祖家还要放肆。”
楚谦益有些害羞地抿嘴笑了笑,又征询地看向贺宁馨,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贺宁馨心里微觉酸楚,抚了抚楚谦益的头,怜惜道:“去玩吧。要记得照顾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楚谦益猛地点头,本来有些不合年纪的成熟的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转身往门外跑去,追着楚谦谦去了。扶风早就出了门,追楚谦谦去了。
楚谦益的丫鬟婆子和乳娘也跟着对夏夫人和贺宁馨行了礼,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夏夫人和贺宁馨。
贺宁馨看了看夏夫人带过来的丫鬟婆子,道:“劳烦各位姐姐、嬷嬷了,下去吃杯茶,解解乏罢。”
镇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婆子过来,对着夏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福了一福,道:“各位跟我来。”说着,带了夏夫人的丫鬟婆子下去吃茶去了。
贺宁馨的另一个大丫鬟扶柳见状,也带了镇国公府剩下的丫鬟婆子下去了,将堂屋留给了夏夫人和贺宁馨两个人。
看见人都走了,夏夫人端起一旁桌上的清茶,轻轻吹了吹,往嘴里抿了一口,才抬头对贺宁馨道:“谦谦淘气,镇国公夫人不要见怪。”
贺宁馨忙嗔道:“跟夏夫人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宁馨就可以了。”
夏夫人抿嘴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两个孩子真是跟宁馨有缘。他们平日里不是这样的,非常守礼。就算谦谦比较淘气,也只是在家里面,对着她最亲近的人才这样。比如她外祖父,谦谦淘气,多半是对着外祖父淘气。”说着,将楚谦谦的“丰功伟绩”一一说了出来,包括她弄坏了裴立省最心爱的三盆兰花,才有了今日楚谦谦一来,就迫不及待地向贺宁馨求兰花的事儿。
贺宁馨恍然大悟,想起裴立省那样严肃的人,也被楚谦谦整得哭笑不得,不由莞尔道:“裴老爷子真是疼谦谦,也是谦谦的福气。”
夏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淡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这福气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贺宁馨的心怦怦跳得厉害,看着夏夫人问道:“夏夫人这话是意思?”
夏夫人盯着贺宁馨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今日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一来是两个孩子一直念叨,要过来这里见见你,跟你说说话。二来,是有件事情,我们觉得,也当让你知晓,有个准备。”
贺宁馨心里一沉。——可别是她最担心的那件事。
“前几日,我们家的四姑奶奶回来说,圣上有意让益儿和谦谦回宁远侯府去。”夏夫人缓缓地道。
果然是怕,就来。
贺宁馨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圣上当日下旨让益儿和谦谦离开宁远侯府,回到自己娘家去住,是为了笼络裴家人。另外,也是为了给皇后和宁远侯府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想当然地把还没有到手的东西,就已经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那么圣上有理由,又改了主意呢?
就目前来看,圣上依然需要裴家人,而且是越来越需要。而宁远侯府,如今也蹦达得比她当年还是裴舒凡的时候更厉害。当年她还是裴舒凡的时候,一直是致力于同各大勋贵府上交恶,同时让皇后娘娘“装愚守拙”,不跟别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