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家人为何又改了主意呢?
听了贺宁馨的问话,夏夫人踌躇了半晌,还是简短地答道:“当初我们有些思虑不周,所以改了主意。后来的情形,已经脱出我们的掌握,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暗示圣上和皇后都有插手的意思。
贺宁馨微蹙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你们家的四姑奶奶嫁到宁远侯府也有两三年了,为何至今无出?”贺宁馨可不觉得,宁远侯府太夫人会对裴舒芬做出同自己那时候一模一样的事情。
夏夫人脸上颇为尴尬,道:“这个……是舒芬自己的主意。说是为了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五年以内不会有身孕,所以到了如今还是无出。再过个两年,大概就差不多了。”
贺宁馨恍然大悟。当日她在须弥福地的镜子里看见的琅缳洞天里面的避孕药丸,原来是裴舒芬给自己做得
啧啧,乖乖,可是下了本钱了。贺宁馨在心里好笑,裴舒芬不知道晓不晓得,她这几年药丸吃下去,以后想要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琅缳洞天的《百草集》里,也有促进怀孕的方子,可是贺宁馨不知道,若是这两种药先后都吃,不知对胎儿会有样的影响。实在是那地方药草的药性实在太强了……
想到这里,贺宁馨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掩袖笑了一会儿,道:“这可好了,原以为宁远侯夫人不过是面子情儿,原来真的肯为她姐姐的两个孩儿做出如此牺牲。——这样就好办了。”
夏夫人听不懂,觑着眼上下打量贺宁馨,道:“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吧。”
贺宁馨又仔细想了一遍。宁远侯府里,楚华谨的各个妾室当初都被自己收拾过,就算以前有些人想害楚谦益和楚谦谦的,可是在楚华谨娶了年轻的裴舒芬做填房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小妾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为别人做嫁衣裳的事了。——有年轻的填房夫人在,妾室还要去害原配的嫡子,就是让填房夫人在后面渔翁得利呢。楚华谨的那几个小妾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所以如果把人往坏处想,益儿和谦谦回到宁远侯府,面对的最大的不定因素,就是裴舒芬,和她以后有可能生出来的儿子。
想到此,贺宁馨便起身走到夏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俯身说了几句话。
夏夫人听了贺宁馨的话,眉头蹙了蹙,道:“……若不是她的错呢?”
贺宁馨笑道:“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两个孩子有了不妥,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应该都由她承担后果。再说,这不也正是她信誓旦旦,要嫁到宁远侯府的原因?——那么如果孩子出了问题,是不是就应该找她承担责任呢?”
贺宁馨的主意是,如果两个孩子有一天,奉了圣旨又回到宁远侯府的时候,由夏夫人出面,代表裴家这个娘家,向圣上求得一份旨意:若是在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前,就在宁远侯府有个三长两短,不管跟裴舒芬有没有关系,都算是裴舒芬没有尽到做继母的责任。希望圣上能够下旨,直接将裴舒芬从宁远侯府休离。——相信这一招,直接斩断宁远侯府同裴家人的联系,也是圣上乐于见到的。况且是裴舒芬自己的娘家人所求,别人也怪不到圣上头上。
夏夫人想了想,还是叹息道:“稚子何辜?”贺宁馨的主意,其实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将两个孩子当作了宁远侯府同裴家,还有圣上博弈的工具而已。
若是圣上同意下旨,那么皇后娘娘首先便是两个孩子最大的靠山。再加上裴舒芬没了别的指望,只能使尽浑身解数,烧香拜佛求两个孩子长命百岁。若是两个孩子命不好,还是自然夭折了,裴舒芬也别想坐享其成。就算她那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个被休离的娘亲,那个孩子也绝对承不了爵,而且会成为圣上夺爵的借口,将宁远侯府彻底打压下来。——总之做填房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别怪老天不做美,不成全你。
而圣上,贺宁馨知道,是一定不能拒绝这样的诱饵,非下这道横在宁远侯府脖子上的圣旨不可的。
看见夏夫人伤感的样子,贺宁馨也知道夏夫人看出了她的用意,可是她没有别的法子。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自己的孩子,唯恐他们受到伤害。再说,过分呵护,也会让孩子不能成长。
贺宁馨虽然疼这两个孩子,可是并不想他们长成如简士芸这样的人。虽然良善,可是无力自保,只能任人宰割。——如果将他们呵护成这样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心险恶,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负责任。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两个孩子在别人眼里有更大的利用价值。被当作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只好被人忽视,被人宰杀,都无人为之喊冤。
“夏夫人莫要伤感过甚。其实人生世上,都是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作为的。此举虽然眼下看来,似乎对益儿过于苛刻,可是往另一方面想,人家都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也是对他的历练,希望他也能有化逆境为顺境的造化。”贺宁馨劝道。
夏夫人难过地拿帕子拭了拭眼睛,道:“我们都没有怎么教过他……”他们宝贝这两个孩子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去教他们要如何认清人心险恶?
贺宁馨也想好了法子,对夏夫人道:“如果夏夫人不弃嫌,这阵子,就让他们多来我们府上。我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