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入局
我们都在世界这个局里。
局是一种逆境,一种困惑,一场幻梦。
在围棋的境界中,局是势的终极。
有了局,便有了入局。请君入局和请君入瓮一样,都是暗藏杀机。
杀机即起,又有谁能抽身破局?
张三和我扯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我房内的座机响了。
萧曼的声音听来甚急,而所讲述的内容也使我和张三有些迫不及待。
萧曼说她可能看到了谭力。
谭力?连杭州警方也不知其踪影的谭力?如果他真的是出现在莫邪山曹店村墓葬中的那位戴有人皮面具的汉子,那他肯定是逃过了那场大爆炸的劫数,而且也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对建文帝的下落有了更确切的答案才赶来a市的。
萧曼还说,和谭力在一起的是一位大约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好像有哮喘之类的疾病,一直在咳嗽,不停的吐痰。
听了这后面的话,我愈发的肯定谭力就是出现在曹店村墓室中给我日本精油的那个人,而这位有着哮喘病的人物,大概便是自称建文帝六大家臣中姓何的那位后人罢。他们来了。他们来的既突然又必然,或许,是上苍在冥冥之中已布好的这个局,正等待着包括我在内的一干人陆续的钻入,伺机开局。
张三用冷水抹了一把脸,说这样会使头脑清醒,我对这一点不可与否,自己却没有照搬去做,而是嚼了一小把茶叶,随口说道:“我们走吧。”
a市现今的地域面积要比古代大的多,但旧城的模式还是保留了下来。萧曼所提供的谭力他们的歇脚处,就位于旧城南段的状元街上。
状元街顾名思义,是出过几个状元的,都是宋代,宋代的尊文之风连鼎盛泰极的唐朝也望尘莫及。
现在能留在状元街上的老建筑只剩下一座清朝的石坊了,它的周围都是些近年来的仿古楼阁,造型粗劣而龌龊,有点像背时的**,仍在卖弄惹人作呕的媚笑。
我和张三来到状元街上一家私人开设的招街所外,张三低声说道:“萧曼警官真的见过这个谭力吗?”我扫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相信萧曼的眼力?”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奇怪如果真的是谭力他们选住这个地方,那他们的用意何在?我看这里出入的都是些不能入眼的角色,又怎么会探听到那些应该知道的消息呢?”
“你只是看到了这里的表象,不错,从表面看来,状元街已不是当年光风霁月的状元街了,没有了什么头甲第一的种种威风,落魄如斯,但正因为如此,此处现在才是最适于藏龙卧虎,我知道的的一个人就躲在这里,他有个绰号叫‘万事通’。”
“我们可以找找他。”
“万事通”在状元街上开了一家门诊,无非是看一些所谓的疑难杂症,不孕不育等等,他的模样很是猥琐,像个靠着坑蒙拐骗为生的江湖郎中。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用到此人身上极为恰当。
他的门诊有前后两间,前面办公后面住人的空间利用,使他在租金方面有了一些节余,而这些节余他并没有移作他用,却是买了茶喝。
喝茶也许是他此生唯一的癖好。
我们进得门诊,他的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笑容绽开在长着几缕疏须的嘴角,把我们让进了里屋,然后就摆开了茶道。
我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一通茶的诸般妙用,虽然我也对品茶之事很是上心,但在眼下这种环境当中,更何况心中有着千丝万缕的事情,因此对他唾沫飞溅,手足皆动的一番长谈甚觉不快,好不容易见他歇了嘴,正端茶要喝,忙道:“陆先生,我和我的朋友找你的来的目的,是件事不得不向您老询问。”我的言下恭敬,他显得颇有得色,漫声说道:“怎么,这世界还有修必罗搞不懂的事情?”我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事事都会明白?”
“那你说罢,究竟是什么捞什子的事,要来问我‘万事通’的?”
他把‘万事通’三个字的后音咬得很重,足以证明这个绰号在他自己心中也颇有份量。
“我想问问,宝应府是不是现在的a市?”
“怎么这几天来的人都兴问这个?”他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我和张三互望了一眼,都知道已经找对了人。
“怎么,这两天有人找过您也问到这个?”我试探的问道。
他并没有警觉到什么,随口说道:“是呀,有两拨人,三天前来的是一个胖子,长的倒是中国人的模样,可举手投足间怎么看怎么像个老外。昨天下午,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有先天性的哮喘,临走时我还给他开了两剂药来着。”
杰克已经到了。后来的一定是谭力和姓何的老者。
“他们不光问了a市是不是从前的宝应府,还问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我急问。
‘万事通’的脸上挂着一抹狐疑,他说道:“修先生,你怎么忘了规矩了,干我们这行的,可不能漏了客人的底呀。”
我认为自己真的是有点心燥了,便展颜一笑,打趣般的对‘万事通’说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着什么急嘛,他们问您什么我不管我只顾着自己,因为,我最近搅了点生意。”说到这里我故意向张三瞅了一眼,压低声音接着道:“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的,寻根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修必罗的朋友,那今天我的这条消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