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丫头的手渗出了汗珠,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又是智虚国的某个魔君带兵来袭,或者是我的克星段未追杀至此,无论是多么恐怖的敌人,我都要首先保护好丫头的安全。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两手空空,看上去不是段未。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滚滚沙尘,走过遍地狼藉,来到城墙下。这人体格健壮,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兽皮制品,脸上抹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根本看不清容貌,就像个远离文明世界的野人。
他抬头看了熊卞慈一眼,没有说话,不慌不忙地走到城门边,轻轻地敲了敲门。敲门声不响,城门这一头的士兵们却如闻霹雳,尖叫声此起彼伏,竟一哄而散,眨眼间就从各条大街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群酒囊饭袋!”兵部侍郎秦不灭恨恨骂道。
弧淖城兵马总教头鱼闵知安慰他道:“大人勿忧,今日天下豪杰尽聚于此,何惧妖魔?!”
秦不灭的目光扫过前来参赛的一众江湖人士:“各位英雄,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谁去拿下此人?”
“九州桶业”驻太平州总管郭赧才也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谁能摆平这个魔王,这一百万两就归他!”
众豪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自己和彼此的本领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动。
“南海三十郎!”鱼闵知开始点名,“你们人手最多,对付他一个人肯定没问题。”
那个高个子发言人立即站出来发表声明:“我们兄弟三十人向来恪守侠义之道,从不以多欺少,这是我们做人的底线,还望大人体谅。”
另外二十九人齐刷刷响应:“没错!”
鱼闵知把头转向另一边:“叶千手,你的飞刀例无虚发,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叶千手一拱手,正气凛然:“大人,江湖中人光明正大,断不可在背后暗箭伤人。”说着,他又探头往下看了看,科学地分析道:“何况,他在城门洞里面,我的飞刀不会转弯,飞不到他。”
鱼闵知显然已经受够了:“齐眉、李未!你们号称刀王、剑圣,难道这个关键时候当缩头乌龟吗?!”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出手,刚才比武时我们的兵刃同时断裂了,大家都看到的,没有刀的刀王也是普通人哈,何况我现在还是个残疾人了。”齐眉拎着刚才被自己砍掉的那只胳膊,一脸遗憾地解释道。
鱼闵知从地上捡起一柄士兵们丢下的刀:“拿去。”
齐眉使劲摇头:“不可不可,刀是有灵性的生命,只有长期相伴左右的刀才跟主人有深厚的感情,也只有吸收了主人精气神的刀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去你大爷的!”鱼闵知怒不可遏,一刀砍掉了齐眉的另一只胳膊,“你丫以后练脚去吧!”
站在一旁的鱼鹰门掌门易人凤见势不妙,噌的一下跃下城墙,像一道闪电划过旷野,消失在天际,比刚才草上飞薛青云的逃跑速度快多了,可见之前获胜实属当之无愧。
沙皮帮帮主吴爱煌和松狮门长老辛向君对视一眼,不等鱼闵知开口,扑通扑通,双双跪在地上。
吴爱煌叫苦不迭:“大人,我们的武功您是了解的,偏重文学性,可实战性不强呀!求大人看在我们忠君爱国的份上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吧!”
辛向君磕头如捣:“念诗唱颂歌是肯定杀不死这个魔王的,我们去就是白白送死啊!大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回头我们专门为您编个最脍炙人口的武术套路,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废物!”秦不灭抬起一脚,将辛向君从垛口踢了出去。辛向君重重摔在土堆上,鼻青脸肿,一个肩膀脱了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野人停止敲门,从门洞里走出来,站在辛向君的身旁。
辛向君急忙抽出腰间的短刀,一边在空气中乱挥一边警告道:“走开!走开!这刀可不是吃素的!”
野人跟没看见刀似的,缓缓蹲下身子,把手向辛向君伸了过去。辛向君大吼一声,把刀比向自己的肚子:“你别逼人太甚啊!惹毛了老子一刀捅死自己,溅你一身血就不好看了!”
令我们惊讶的是,野人并没有伤害辛向君,而是温柔地帮他脱臼的肩膀复了位,又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我搞不明白了,这算哪门子的妖魔?只见他轻轻摸了摸辛向君的脑袋,动了动嘴巴,听不清说了什么,然后自顾自转身走回门洞里,继续执着地敲起门来。
更令我们惊讶的是,就在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辛向君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口中咕哝不止,蜷曲的身体急速变小,头发瞬间变成红褐色,同时脸上冒出浓密的红毛,鼻子变得又宽又黑,手脚也向衣裤中缩了进去……转眼间,他竟变成了一条狗!
它抖抖身子,甩开套在身上的衣物,昂首而立,微微探出蓝黑色的舌头,用茫然而愁苦的神情望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尾巴,扭头朝远方飞奔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这野人会妖法?可也没见他施法啊?难道只那么碰了一下,就能让人变成狗?
秦不灭喃喃道:“归真魔王,名不虚传。”
那吴爱煌看到辛向君的下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从台阶上一路滚到城墙根,晕死在地。其他各路英豪也跑的跑躲的躲,片刻之前还浩浩荡荡的威武之师一转眼只剩下熊卞慈这个光杆司令,只得亲自出马了。
熊卞慈深呼吸数下,硬着头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