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番话,一定想了很久。”
“是。经常在想。”
“我明白,可能是工作室的某些做法让你反感,比如讨价还价,在你看来,也许就是在敲诈勒索。虽然这是行业里面通用的做法,但并非就不能改变。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些问题。游走在法律边缘,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也许是时候开发一种新的合法的盈利模式了。也许不会有那种暴利,但是更稳定持久,甚至能够改变这一行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牛总睿智,一定能够开发出来的。”
“所以我需要伙伴,有着聪明才智的伙伴。”
“你会有很多伙伴,但恐怕我不是。”
“你真的不想留下来?我可以给你调整待遇,增加基本工资。”
“跟待遇没有关系。很明显,我在这里获得了许多,这是我以前上班从来没有过的收获。如果我对待遇不满意,那就是昧着良心说话。我辞职出去,几乎肯定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工资待遇。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块怎样的材料。如果我爱钱的话,刚才你给我的银行卡就会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因为我自认为在黎英这件事情上做得很漂亮,有资格拿这笔奖金。”
“你让我很失望。”
“我只能说对不起。”
牛雄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带一个新人出来。”
“现在工作室精兵强将这么多,不缺我一个。再说了,若是说带新人的话,还有谁比牛总更合适?我和李伟都是你带出来的。”
“现在人多了,队伍没那么好带了。而且事务繁杂,精力有限。就在这个月,工作室便有两名同事挨了打,得跟事主进行交涉,你说我哪还有精力带新人?”
“李伟可以带。据说来了两个老手,应该也可以。”
“如果单从技术角度来说,他们没有问题。但是在品性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记者这一行的看法就打动了我。在人们越来越鄙视记者,对记者这一行业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的今天,还能禀持新闻人的初心,很难得。我希望你带新人,不仅教给他技术,还要教他怎样做一名真正的新闻记者。”
“我自己都不是记者,连记者证都没有。”
“证件只不过是一张画皮而已,有没有都不重要。有记者证,不见得他就是一个为百姓鼓与呼的新闻人。没有记者证,说不定反而具备新闻人的良知。”
“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份工作有抵触心理,你不怕我将这种情绪传递给新人?”
“我相信你的素质。”
“那么,新人在哪里?”
“还得物色。你要知道,现在要找一个既能吃苦,又有好的品性,同时对狗仔工作没有抵触情绪的人有多么难。”
“那你要是没有物色到,我岂不是要一直做下去?”
“如果你愿意,那就更好。”
“我能不能评价一句,做人不能太牛雄?”
“别生气。要是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介绍一个。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准备将工作室逐步转型,摒弃那些有争议的收入来源,所以,将会有一段比较艰苦的时间,工作室的收入将会大幅度下滑。所有进来的新人,工资将会受到影响。”
“要是比在工厂打工还低,那就更难招人了。”
“不会低到那种程度,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我有一个朋友正在失业中,我可以问一下他的意见。但是先说好,我带新人的期限是一个月。期满后我就走人。”
“两个月,正好做到春节。”
“成交。”
“这张卡你还是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
“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