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要是换做别人,如果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一定会央求陆鸣渊别让自己下车;如果是个胆大妄为的,搞不好会加快车速逃跑,甚至会挟持陆鸣渊当作人质。挟持他虽然不能威胁廖逸凡,但是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毕竟他们要伤害自己还得顾忌车上的这位衙内,搞不好市公安局特警支队还会像上一次搭救艾蔓那样搭救自己。
无论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下车必死无疑,只有傻子才会下车。
可小枪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他居然真的靠边停车,然后跳了下来。看着坐在驾驶室上的陆鸣渊,小枪点了点头“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陆鸣渊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这一刻就连他都有些佩服这个人了“我已经帮你报了警,但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就是个问题了。我听说他们加大了霍顿附近的安全保卫,但愿他们能来得及。”
“再次向您表达我的谢意。”说完这句话之后,小枪便迎着后面开过来的皮卡车大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决不能这样做。他不是个高尚的人,好色,猥琐,爱出风头,胆大包天,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称不上高尚;然而他也绝不卑鄙,更不下流,当一件事情必须要他独立面对的时候,他便无所顾忌,坦然面对,哪怕那意味着死亡。
身负重伤?手无寸铁?以寡敌众?不,这些都不是理由,既然选择了面对,那便没有借口,只顾大步向前。
临江黑道有句俗语,叫:要死在街上,不死在床上,这样的男人才有男人样。
小枪嘴角上扬微微的一笑,心中不由得感慨道,今天怕是要死在街上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男人样有没有人能够看到。
几辆丰田坦途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手持各种凶器纷纷跳下车来,骂骂咧咧的向这边走过来。领头一个手臂上纹着一只豹子的大汉虎背熊腰,上身的肌肉几乎要将身上的黑色t恤撑破一般,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晃得人眼花。
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见到路边这副场面也知道是黑社会闹事了,纷纷避让开来,很多车甚至宁愿绕弯也不从这里过,生怕那些黑社会争斗起来受到殃及,撞到人家没自己好果子吃,被人砸坏了车又不知道找谁赔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远躲开才是上策。
那纹着豹子的大汉手上也没拿什么武器,就随手带了个犬牙交错的护拳,边走还一边活动着脖子和手腕,骨头里发出“咔巴咔巴”的脆响。
小枪自然也要活动一下颈骨。他动了动两条手臂,连抬起来都有些费劲,刚才开牧马人挂档的时候他都感到手臂内侧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现在要和人动手打架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他又微微的向下蹲了蹲,感觉深蹲都难,估计回去拉翔都得坐马桶,蹲坑那种都用不了。
就这么一副伤痕累累的身板要说战斗力绝对不到他正常情况的三成,可你看他走上前去那个样子就好像自信满满,一拳就可以把对方干趴下的模样。
看到小枪这个样子连对面那个大汉都有些诧异起来,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枪也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故弄玄虚,一副春药大力丸印度神油此处有售量大从优的江湖骗子模样,搞得对方更是莫名其妙,闹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嘚瑟什么。
纹身大汉嘿嘿一笑,捏着噼啪作响的手骨笑道“廖哥让我们雪豹全体出动,我还以为遇到硬茬子了呢,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病秧子,你们都不用动了,我一个人料理了他。”说完便朝着小枪走了过来。
小枪依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等到大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看向大汉的身后沉声道“你就是廖逸凡?要弄我的就是你!”
大汉闻言心中一惊,心说廖哥没说要来啊,平时这种脏活他都是不出面的,这回怎么就跑过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心中想着那大汉就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并没有发现廖逸凡的身影,反倒是看到身后一众手下惊讶的目光。
只一瞬间大汉就意识到,糟了,自己中计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两条壮硕的胳膊已经条件反射似的抬起护住胸口和头部等重要部位。然而与此同时,他却感到裆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重锤朝着他胯下那话儿狠狠的来了一下,疼得他身不由己的弓下身来,痛苦的缩成了一团,脸上的冷汗直冒,想叫声音却憋在嗓子里呼不出来
大汉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向小枪,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在道上火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双方打得再狠,再鲜血淋漓,家伙什都只能往别人身上招呼,头上身上腿上都可以,但那个部位是万万动不得的。黑道当中要惩罚一个人可以剁手指,挑脚筋甚至砍头,但从来也没有谁会去把人阉了——除非他勾引了老大的女人或者上了不该上的人。所谓盗亦有道,这也算是约定俗成了吧。
但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不讲江湖规矩,使诈就算了,居然一出手就往别人命根子处招呼,这根本就是破坏规矩啊。这种人就算乱刀砍死别人也不会同情他,在自己这么多兄弟面前他怎么敢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来呢?
其实小枪这也是逼于无奈,他当然知道道上的规矩,可此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对打了,只要对方一出手他马上就得玩完。这种时候还讲什么道义,怎么阴损怎么来呗,要被人乱刀分尸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哥先把你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