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易极不情愿地上路,霍青遥自然也是跟着他一起。 可管易坐马车,霍青遥非要骑马。等管易从马车下来,换了一匹马骑,她又自己钻进马车里。
管易不解,“你平日进我房间连门都不敲,现下却知道要避嫌?”
霍青遥惊讶于他的敏锐,但也不否认,“你已经拒绝我了,我自然要有些自知之明才是,总归我还是要嫁人的,不能折在你手上,你说是吗?”
“那倒也是。”管易点头称是,“只不过,你总是女扮男装,有谁会愿意娶一个雌雄莫辩之人?”
霍青遥毫不在意自己的打扮,“喜欢我的总归是喜欢,不喜欢的,就算我不着寸缕,也还是于事无补。”
管易哭笑不得,“虽说你男装示人,但还是要有些女子该有的矜持。如此豪放之言,还是少说为妙。否则,真的嫁不出去。”
霍青遥拉开车帘,“那你说说看,我要是tuō_guāng了,你会喜欢吗?”
管易表情一怔,正奋力夹马肚的腿突然打滑,差点失去平衡摔落下马。他抓住缰绳坐直,为自己的不淡定捏了一把冷汗。这是因为太久没有碰女人被吓到了,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过彪悍,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连他都不知道为何,会允许她厚着脸皮留在土门关。对了,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夏辞西和钱若水的关系,虽然仍就是一无所获。
“别害怕,我只是说说而已。”霍青遥则淡然许多,她从来都是有口无心,平日是八面玲珑,瞻前顾后,卸下春风阁二掌柜的外衣,她却相对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应该说,除了在夏辞西面前,她会把自己并不那么美好的一面隐藏起来。可对管易却是不用的,她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为了不让夏辞西和钱若水的关系过早地曝光罢了。
管易心中竟有一丝惆怅,他倒希望她是说真的,这样他才有借口嘲笑她。
“你是不是很失望?”霍青遥见他半晌无话,又重新探出头来,眨着盛满波光的眸子,笑得没心没肺,“不过你真是想多了。”
管易老脸一红,还好天气寒冷,须臾间便冷却了,否则又要叫她看笑话。
到了凉州城,霍青遥没与他告别,连头都没探出来,听她的侍婢说她在马车里睡着了,管易的神情闷闷地,挥挥手,与她分道扬镳。
而车内的霍青遥并没有睡着,她睁大眼睛百无聊奈地噘着小嘴,显然是故意晾着管易。
“去客栈。”她拍拍马车,“去看看大当家。”
其实她早已归心似箭,恨不能插翅飞回来,可她若是扔下管易自己回来,难免要遭夏辞西一顿数落。
做事虎头蛇尾,不是夏家怠K都能想像夏辞西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必然是眉头紧蹙,面冷如霜。他向来待她如此,她早就习以为常。期盼会有改变,可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夏辞西的冷漠是缘自于骨子里的,他待人待物永远都是七分为利三分为情,唯独对钱若水例外。霍青遥明白那是一份血缘至亲的保护与纵容,所以她也会更加地在意和保护钱若水。她十岁被遣入京时,便与钱若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样才能取得夏辞西的信任。她做到了,成了夏辞西最为倚重的手下,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就算她说无数回想陪他一生终老,都会被无情地拒绝。
“二掌柜,大当家已经走了。”她的侍婢嫤儿先下车查探,“走了三四日,听说是回了洛阳。”
又是不告而别。他总是这样,突兀地出现,又骤然离开,连遥望他项背的机会都没有。
***
看到满仓的粮食,管易着实吓了一跳,“这还不到半月,你上哪弄来的?”
杜恪辰张狂地放声大笑,“本王厉害吧!”
管易想着他在土门关的行事,脸色微变:“你抢的?”
“什么叫抢的?本王光明正大拿的。”杜恪辰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容不得半点的置疑,“说抢的多难听啊,本王这是省去他们缴粮运粮的麻烦,直接取之用之。”
“你就不怕他们往京里告你。”管易拿来粮册登记造册,“你这是拿了几个州郡的?”
杜恪辰大略数了一下,“七个吧。我特地嘱咐了他们,一定要告,不告本王还不乐意呢。都把这事压着,没人会知道镇西军如今有多艰难,本王就算是避居西北不问朝政,也没有道理任由你们摆布。想以此达到裁军的目的,他还真是太天真了。没在沙场历练过的人,怎么敢随意裁撤本王的人,也不想想他如今这个皇位是谁让他坐着的。真以为本王拿他没办法吗?笑话!”
管易听罢,微微一笑,“你故意要激怒他?其实就算你不刻意这么做,他也不见得会高兴多少。只要你存在一日,他就寝食难安。”
“那又如何?他想杀我杀不了,就想拿镇西军撒气。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跟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杜恪辰那份来自战场杀戳的征伐之气从来不曾消失过,他蛰伏不代表他软弱,只是不愿历经战乱的百姓再受流离之苦,可他的隐忍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应有的平静。这些年来,今上用不同的方式打压他,他一直隐忍不发,统统忍了下来。可他的存在就是一颗长在今上骨头里的刺,无时不刻都在刺痛他,提醒他。
“你想怎么做?”管易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在等的无非也就是杜恪辰东山再起的那一刻,誓死追随。
“鲜卑慕容部那边,你让他们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