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不敢再言,撩袍跪地,形色庄重,“臣失言,还请陛下责罚。”
已经预料的局面,蒋松十分识时务地认下罪来,简飒是太傅,代今上发声,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若是他再争辩下去,继续对今上不敬,项上的人头就不保了。蒋松是一个聪明人,他对云家有恨、对钱家有恨,对杜氏的江山亦有满腹怨言。所以,他只能忍。
“打他屁屁。”如意又说话了。
平安头皮发麻,忙捂住如意的嘴,不让她再出声。如意哪里肯依,挣脱他的控制,小胖腿倒是跑得极快,蹭蹭就下了地,直扑蒋松而去。
钱若水眼疾手快,把她捞进怀里,“如意是不是饿了?”
如意摇头,“不饿不饿。”
“母后今日让御膳房藕。”
如意想了一下,坚决不吃,“有人欺负皇兄,如意不吃东西。”
钱若水笑了,“皇兄是天子,谁有这个胆量欺负他呢?欺负他的人,统统都没有好下场。”
钱若水不介意这么教女儿,她的儿子是天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而如意是长公主,且是大魏唯一的公主,她的气势就不能太弱。
“打屁屁。”如意指着蒋松。
钱若水眉眼微挑,“你们都没听见长公主的话吗?”
殿前护卫有些犹豫,如意说的都是戏言,可太后的话却非儿戏,那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还愣着做什么?长公主的话没人听了吗?”钱若水轻斥,“难道说你们也想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殿前护卫慌忙进殿,把这位大理寺卿拖至殿外,压在殿前青石阶前。
可要打几下?
“要打几下?如意。”钱若水故意询问如意。
如意小脑袋瓜子歪着,认真地想了一下,“打,不要停。”
钱若水失笑,这是平日里她惩治如意常说的话,如意贪嘴,她时常叫秋蝉打她的掌心,秋蝉没使劲往痛了打,就是打个形式,可倒叫她学了去。
殿前护卫只能依言行事,一棍又一棍地打下去。
如意见真的开打,小圆脸笑开了花,朝平安挥挥手,道:“皇兄,如意帮你报仇。”
平安哭笑不得。
后来,如意在钱若水的怀里睡着了,可殿前的击打声仍未停歇。
“今日这件事不必再争。”钱若水看也不看蒋松,“顾征你同御史台联合查办此事,无须经过大理寺和刑部。本宫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蒋大人连皇上都敢诬蔑,这大理寺也该一同查处。至于崔尚书和褚尚书,暂且停职,各自拟一份奏折,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梳理。本宫不想听到谎言和推托之辞,若是发现与查证不符,当即免职。至于蒋大人这罚,就先这样,公主也累了,忘了喊停,送他回府治伤,也暂且停职。”
崔严生倒是对此没有异意,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还有。”钱若水抱着如意坐下,笑意微扬,“曼丹太妃在北境时,与慕容擎有私,以致我军伤亡惨重,被本宫当场抓住。她对自己所犯之事供认不讳,她此番入宫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为匈奴和慕容鲜卑的结盟提供情报。这样的人,本宫绝计不会再留,如今她被关在天牢,听候发落。楼卿,你拟旨,严惩细作。管卿,匈奴狼子野心,下令西北大营准备出征,全歼匈奴部族,扬我国威。”
崔严生脸色全变,他以为发生兵部粮仓一事,会暂缓西北战事,可钱若水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蒋松被打成重伤,人已昏厥,崔严生只得让人去请柳絮。虽说柳絮不堪大用,可到底是蒋松的女婿,翁婿本就一家,更何况还有一致的目标。
柳絮容貌已毁,半张脸带了银质的面具,在月色下更显狰狞可怖。
“匈奴的战事无法阻止,你尽快让人通知乌拉单于早做打算。”崔严生有些沉不住气,“打败冉续不是难事,只要粮草一日不发,冉续是不敢轻易出战,早日拿到西北的控制权,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柳絮冷笑,“崔大人,你以为西北就这么好拿下?西北是杜恪辰的大本营,又有冉续镇守,这是一个比杜恪辰还要勇猛的存在。当年在剑门关外,杜恪辰和冉续苦战三个月,最后还是杜恪辰使诈才赢了最后的胜利。十年前,冉续协助你外祖在北境扼制杜恪辰,杜恪辰竟是不得其门而入,若非冉续自动脱离你外祖的阵营,主动离开,那一场的交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外祖养了冉续这么一头猛兽,最后却被别人驯服了。”
崔严生冷哼,“如今就是他冉续报恩的时候了,我外祖救他一命,他却没能知恩图报,这一笔账我会一起清算。”
“清算?怎么算?你是手中的兵比冉续多,还是武功比冉续了得?”柳絮大笑。
“你还是先想想你的岳丈大人,他被钱氏都快打成残废了。”
“崔兄没把这件事告诉令堂吗?”柳絮阴鸷的脸满是鄙夷之色,“我岳丈的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崔严生懒得再和他废话,“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柳絮说:“该你做的,你都没有做好,还好意思说我!”
“要不是蒋松太蠢,大殿之上就敢出言不逊,至于被打成那样吗?”崔严生觉得有一个猪队友实在是太烦心了,今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功臣系与太后产生不信任,可被他这一搅和,反倒让褚传良更忠心耿耿了。”
“话虽如此,可太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