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钱若水奇怪的却是,若管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应该向杜恪辰和盘托出,而看他的样子,似乎又不像,委实让人费解。
“帮我查查管易,他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成亲了。”
夏辞西狡黠地一笑,“你是想……”
“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该替鲁国公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钱若水不会在管易身边安chā_tā的人,因为他太精明,也不容易接近,可他也不可能没有遇到心悦的女子,且西北苦寒,他应该也有个把红颜知己。
“要不要把遥遥嫁给他?”
钱若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疯了!遥遥的心思你就算不知道,你也不能把人推给管易。管氏是大世族,管易又是长子长孙,怎么可能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主母。再说了,我希望遥遥置身事外,你最好给我找个借口,把她打发回京城。”
“不是你让她来的吗?”夏辞西有些心虚,侧眸避开钱若水探究的目光。
钱若水磨牙,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我好像没说让遥遥来吧?”
夏辞西挺了挺腰,“遥遥自己要来。”
“她要来,你就让她来。她不是一直说要嫁给你,怎么也不见你答应。”钱若水反唇相讥,“我看你是想把她赶到偏远的西北,眼不见为净吧!”
夏辞西陪笑,“我就是觉得你需要一个帮手,可以和府外联系,正好遥遥合适。”
“遥遥的事,暂且不提。”钱若水深知霍青遥的脾气,她想来的话,十匹马都拉不住她,这当中固然有夏辞西的因素,但决定的人还是霍青遥本人。“当务之急,要尽快离开此地,我怕那盗贼还会卷土重来。”
“可看管易的架式,似乎是想把贼人找出来,坐实你与他们的勾结。”
钱若水也很苦恼,“他现下天天在营帐里静坐,感觉就像我是拆散他和王爷的罪人。”
夏辞西失笑,“你想太多了。”
“所以你尽快查一查。”
说话间,管易从他二人跟前走过,还特地停下脚步,两眼直勾勾地来回打量,“听说你二人打小就认识?”
夏辞西抱胸,好整以暇地回以一笑。
“可据小生所知,钱侧妃自幼在京师长大,从未离开过,而夏公子长于洛阳。你二人相隔千里,是如何成为故交的?”
夏辞西笑意渐敛,微微扬眉,向前踏出一步,“夏某有腿,夏某有马车,夏某还有大把银子,想去哪便去哪。”
“可小生似乎从未听过钱府有夏姓的亲朋。”管易目光微寒,“似乎与二人所说的故交相差甚远。”
钱若水蹙了眉,眸中闪过不悦的疏离,“难道我钱家交什么朋友,都要敲锣打鼓,广而告之。还是要通知鲁国公府,今日我家宴客的名单?我记得,钱府与府上并没有走动。”
管易幽幽地勾了唇,“小生是否可以把侧妃此言当成是气急败坏呢?”
钱若水动了动手腕,“我只会把这当成是管先生挨打后的无中生有。”
“小生还打听过了,钱侧妃似乎没有请过武先生,可这一身的武功……”
好想揍他怎么办?
好想让他永远消失怎么办?
钱若水深深一个吐纳,把胸口的浊气呼出来,告诉自己要冷静。
“管易,麻烦你把砸掉的那堵酒壶墙的钱还给我!”钱若水突然有一种我才是债主的自动自觉。
管易脸色倏变,嘴唇微颤,“你……”
“我相信管先生一定不会忘记的,因为你打听了这么多的小道消息都能一一记得,自然不会忘记我才是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你的大债主。”
管易听出来了,她这是拐着弯骂他小人事多,想他当今名士,若不是因为好兄弟,何致于沦落至此。
他泄了气,在夏辞西嘲讽的笑声中渐行渐远。
可钱若水却面色凝重,“他对我有很强的戒心。”
“看得出来。”夏辞西不是瞎子,都说和杜恪辰打交道之前,最好还和这位鲁国公的长孙先通通气,可在他眼里,杜恪辰似乎比管易更好相处。
“鲁国公似乎并不是旧臣一派的。”钱若水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鲁国公虽然与先帝关系甚笃,可先帝驾崩后,他便以年老体弱为由,赋闲在家,与旧臣一派并无瓜葛,又与新皇一派保持距离,可谓是两不相交,两不得罪,是一只游走于朝野之外的老狐狸。
“我似乎明白为何管易至今未娶了。”
钱若水闻言也悟了,“他也在等厉王殿下的决定。”
她不怪管易的咄咄逼人,毕竟他与杜恪辰是过命的交情,他把整个管氏的未来寄托于他的身上,孤掷一注,自然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
而她,正好是那个所谓的意外。
至少她觉得,她不合时宜地出现破坏了很多人的计划。
***
大雪下了七八天,空旷的草原已被冰雪覆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不过如此。
夏辞西定好牲畜的数量,先行一步告辞。钱若水这厢已经做好决定,他也该把事情安排妥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无所事事。
临行前夜,大雪漫天,天出奇的冷,他支开钱若水,独自见了杜恪辰。
杜恪辰的伤已无碍,伤口的复原情况极佳,已经能下地走动。他在火堆边看书,管易收到贼人的消息,带了王赞出去围剿未归,而叶迁自从钱若水被绑架后,深感自责,寸步不离她左右。
“夏某是来向王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