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九年,十一月的时候,吴恙与建宁到了云南。
这个时节来云南正好,天气也好,风景也好。
两人在路上耽搁了小半年,还顺手去了一趟四川,去看白罴,果真就如画上画的一样,更是可爱。
为此,建宁差点要养一只,好在被吴恙阻止了。
这一路上,建宁见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也发现也很多不一样的人,在紫禁城,就只有主子与奴才两种人,在这里有许多许多不同的人。
这与苏州也不一样。
吴恙本以为建宁肯定不适应,这一路上恐怕要与各种人打交道,不见得就是那些夫人秀,而且,有不方便的地方怕还要骑马,甚至吃的东西都不见得合心意,所以吴恙一直都很担心建宁。
没想到,建宁一路上都坚持下来了,甚至是很喜欢这种感受。
她并不是一定就需要美丽的衣服和服饰的。
建宁对谁都很和气,从来都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娇蛮,有茶水就喝茶水,没有茶水喝白水也是一样,吴恙好像第一次认识见年。
吴恙也很好奇,问过建宁,她不觉得辛苦么?
建宁却很奇怪,她为什么觉得辛苦,有些东西这里本来就没有,她为什么要没有的东西?
吴恙只揉着建宁的头笑,他捡到了一个宝,不,不能说是“捡到”,应该说,他偷到一个宝。
这一路上建宁也给玄烨写信,告诉玄烨一些风土人情,有许多东西,没有亲眼见过,就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
到了云南,他们并没有马上去平西王府,吴恙带着建宁游玩了几个地方,也看见一些少数民族,建宁看着他们的服饰,完全是惊叹。
之前她仅仅以为有不一样的人,而现在,她明白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都是值得尊重的。
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冲击,建宁似乎才明白“满汉一家”的意义……
只是,很亏啊,他们自由的生活就结束了。
平西王府派人来接他们了。
建宁有些遗憾,但是相对于吴恙的紧张,建宁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她为什么要紧张,对方若是太皇太后,她或许还会紧张一些。
若是平西王和陈圆圆,建宁不能说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吧,反正她没有多大的重视。
建宁只紧紧的握着吴恙的手,道:“吴恙,别怕,有我呢。”
吴恙心中的紧张全没了,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怕?”
建宁道:“只是感觉。”
吴恙长叹一声,道:“不是怕,是担心。”
平西王到底想让他干什么?又需要建宁干什么?他能想到一些原因,但是,他认为,真实情况怕是更艰难。
建宁轻轻的道:“你之前说过陈夫人是一位奇女子,我有幸见到,真是太好了。”
吴恙道:“你也是一位奇女子,甚至,在你身边的都是奇女子。”不说太皇太后、董鄂小宛,就是孔四贞、絮儿,这些人都让人敬佩。
建宁道:“所以,不怕的。他们让你干不喜欢的事,你就拒绝。”
吴恙看了眼建宁,道:“不是这么简单的。”
建宁年近三十,遇到过许多事,见过许多人,或许还是如以前那般天真,但是她已经有她的想法她的思想了。
建宁道:“是担心他们威胁你么?”
吴恙没有说话,建宁继续道:“若单论钱财权利地位,你是从来不在意的,怕也只有情一个字了,若是因为我,你也不要怕的,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不开心。”顿了下,道:“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公主,便是性命……我若真死了,他们怎么威胁你?”
吴恙惊讶的看着建宁,没有想到建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建宁笑了笑,道:“别忘记了,我是太皇太后教出来了的。”就算太皇太后什么都没有教,她这么多年,也总看明白一些的。
吴恙握着建宁的手,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建宁的想法还是太简单,虽然不会要了建宁的命,可是,折磨总会的。
而,吴恙猜测。
平西王希望他利用建宁的身份叛国,而皇上,或许也希望这个样子的,这样,不仅仅是有借口削藩了,更是有讨伐的借口了……
建宁,其实,还是那颗棋子。
建宁并不知道吴恙想了这么多,只继续道:“可是,这情字,也不可能只在我身上,还有他们。”
“他们?”吴恙有些不明白。
“血缘上,总归是有的,就是没有血缘,也有养育之情。”
吴恙听了一时没有说话,在就要进入平西王府的时候,吴恙道:“建宁,这些是没有的,就是有,我也还清了。”
建宁不大明白,但是也不多问,吴恙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不去想说的时候她从来不强求。
两人已经形成默契。
进了平西王府,出来就不容易了……
大堂中,平西王坐在首位,一旁是他的副将阮珩,另一旁是他的长孙吴世琮,还有一位女尼站也就是陈圆圆站在一旁。
其他的便是侍女与侍卫,气氛颇为凝重。
吴恙与建宁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吴恙单膝跪地,道:“参加平西王。”建宁只呆呆的站在一旁。
平西王看了久未归的“儿子”,心里多少有些激动,他们大概十五年没有见了吧,那个时候,吴恙还是个孩子,现在,却连父王二字都不愿说出口。
陈圆圆则死死的盯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