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易拖着那女人沉重的身体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这才有精神去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女人。
一个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跪在地上,抱着林靖易大腿哭的模样凄惨的很,口口声声喊冤枉,弄得第一次见识这种架势的林靖易手足无措。
林靖易挣了挣腿,道:“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小姑娘一只手抱着她的腿,一只手抹着泪道:“林大人,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没做错什么事情,不应该被拉去沉塘啊!求求你,求求你林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小姑娘神情惶急,说话断断续续,林靖易好容易才听明白她的意思,按理说她这事情不归她管,但人命关天,她这一迟疑葬送的可能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如此,即便觉得今日之事来的蹊跷,但也不再迟疑,直接对路边一面色和善的大婶道:“这位大娘,烦请去一趟贺兰将军府,将今日之事告知我表哥或者外公,必有重谢。”
那位大婶立马动身前去,林靖易拉起小姑娘往她所说的地方去了。
小姑娘应该是有人帮助,看她模样匆忙的样子,竟然还有一辆马车,只是上车的时候,林靖易心中疑惑更重,那马车夫看起来也太从容了些。
在马车上,许是看到了希望,小姑娘心情平复了些,在林靖易的询问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她家小姐闺名侯庆雪,年方二八,长得娇怯可人,自小养在深闺,侯家也是大氏族,家教甚严,平日里连与男子见面都不行,家中下人都是些小丫头,亲生兄妹,都要分开抚养,从不允许见面,便是亲生父亲,平日里若有教导,也是隔着纱帘。
说来也是孽缘,那小姐被教养的如同五岁稚子,丝毫不懂男女情谊,更加不知男女之别。
一日家中花园赏玩,在树丛中听到动静,拨开树丛,竟见到一人浑身是血,模模糊糊听到那人道:“不要告诉别人。”
侯姓小姐生性善良,连花草都不愿踩踏攀折,便将男子暗暗安顿下来,好生照料,她从未接触过男子,不用日久,便已生情。
这小姑娘是那小姐的贴身丫鬟,虽也不是很懂,但毕竟见过的人比小姐多,隐隐觉得此事不妥,暗暗的劝过几次,奈何初初动心的女子怎能听的进去,小姑娘不敢跟别人说,暗暗祈祷那男人能够带小姐离开,这侯府太过压抑。
谁知道,两人事情被小姐的母亲无意间撞见,便如平静的湖水投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小姐的母亲丝毫不顾念母女之情,将事情告知了小姐的父亲,一对鸳鸯便被抓起来。
那男子身怀武艺,发现与这些人说不通,便想强行杀出去,那男子倒也是个有担当的,他知道若是他自己走脱,小姐性命难保,便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强行带着小姐一同杀出去,最后力竭被俘。
在风气如此开放的大唐,侯氏家族竟还设有私刑,他们义愤填涌的要将小姐沉塘,将男子处宫刑之后绞死,小姑娘当时就知道不好,也不知她是怎么出来的,有人送了辆马车给她,并告诉她,林靖易林状元能够帮她,她便循着找到了她。
听她说完,林靖易终于知道为什么心中总觉得不对劲,那小姑娘所说的地方在盛京南郊,虽说不甚远,却也不是她一个娇弱小姑娘能够在轻易跑出来的;那样匆忙慌乱,几乎人人喊打的情况,竟然还能找到一个马车夫和马车,这真是太奇怪了,尤其是那车夫还神态从容,面无慌色,本身就说明了这马车夫有问题。
林靖易脸上喜怒不辨,心中猜测这件事情大概不会简单,只是来人好像吃准了她即便能够猜到是局也不会撒手不管,所以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她眼中划过一道危险的流光,究竟怎样,要试过才知道,她林靖易不是自大的傻瓜,想整她,那就做好被拖下水的准备。
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一个狭小隐蔽的路口时,车子停下来,那车夫下车道:“两位,到地方了,前面的路还请自己走吧!”
那小姑娘一听有些急了,连忙求道:“这位大哥,这里离侯府还有一段距离,人命关天,还请大哥行行好,送我们过去吧!”
那马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幽幽的道:“这可已经不归我的责任范围了,雇主只给了这么多钱,您走好嘞!”
两人被毫不怜惜的推下去,那马车晃悠几下,慢悠悠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小姑娘哭的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林靖易,指望林靖易拿主意,林靖易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道:“走吧。”
小路并不好走,尽是小石子和淤泥,好在那小姐是明日沉塘,还有时间,但并不足以让她回去找人,那背后的人算计的可真好啊。
林靖易在考虑这事情该怎么办,已经让人去找了外公,外公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外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如今她在这里也只能随机应变。
两人跌跌撞撞的直到天黑才勉强看到有人家,她不敢去留宿,趁黑摸到了侯府中。
侯府很大,到处都是老旧的建筑,古板而压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好似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