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易看着老者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却还是疑神疑鬼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大人当真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别人的性命甘愿搭上自己性命的人?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我又何必来趟这淌浑水!还望大人做事三思而行,不要冲动之下,做了懊悔的事情,毕竟,我可还有个大将军外公呢!”
林靖易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愣是唬的老头不敢轻举妄动。
侯彦斌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他是知道林靖易的,这个人能以女儿身,摘得状元桂冠,从古到今也不过她一人而已,皇上对她的喜爱不言而喻,若真的在这里动手,且不说她的那个暴脾气的大将军外公贺兰南雄,就是皇帝追究下来,他侯氏一族就是再有依仗,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触帝王逆鳞啊!
表面上镇定如常的林靖易手心都是汗,这一个不小心,她便会成为这河塘中尸体的一具。
而一直没有动静的侯庆雪忽然用尽全力扭头道:“林大人,小女子在闺中也挺过您的名号,庆雪知道大人是个值得崇敬的奇女子,今日为小女子与侯家对上,小女子敬你的大义,只是,侯庆雪虚活十六年,自从遇到孙郎才知道活着的真正滋味,小女子不求别的,只求您能救下孙郎,这侯家太压抑,我死了,却是解脱!”
前面那个一直毫无反应的男人忽然回过头来,他脸上都是纵横的血痕,嘴唇干裂,沾染乌黑的血迹,看起来狼狈又虚弱,但他一双眼神沉静又坚毅,有种沉毅的冷静。此刻那双沉毅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心安的满足,牵动着受伤的嘴角,他道:“庆雪不必如此,能遇上你已经是命运对我的厚爱,与你死在一起是死神对我的厚爱,与你共赴黄泉,我此生无憾。”
男人的声音并不大,却满是坚定,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满身血腥的男子竟拥有这般令人落泪的深情。
侯庆雪泪流满面,哭喊道:“能遇孙郎自然是我之幸事,若无林大人出现,庆雪自然甘愿与孙郎一同赴死,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愿你死,活下去,我不愿意在死后,没有一个人曾经记得我曾经拥有过一个人全部的爱。”
她的眼神柔情又坚定,被泪水洗过之后好似雨过天晴的天空,两人对视,有无尽情谊,好似周围所有都入不得他的眼睛,纯粹而真挚。
然而,这在林靖易眼中颇为令人动容的一幕在别人眼中却是荒唐和放荡,侯彦斌气得浑身发抖,本来还踌躇的神色马上坚定下来,铁青着脸辱骂道:“不知廉耻!”
转而对林靖易道:“若你执意要管,老夫也不客气,就算你到时告到金銮殿上,老夫也不惧你!”他向其他人道:“来人,给我好好看住林大人!”
四五个人将林靖易围住,林靖易脸色一沉,道:“大人当真要如此?”
侯彦斌冷哼道:“老夫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林靖易眸中露出焦急之色,照这老头的态度,这两人必死无疑,她紧走几步道:“大人今日若动用私刑,便是不把朝廷天子放在眼中,我早已告知外公,到时若是人赃并获,我看你在大殿之上如何推脱!”
她有些急了,不惜冒着危险激怒侯彦斌,原本她是为责任而来,现在去为两人情深想要救下二人。
果然,侯彦斌眼神更冷,道:“我称你一声大人,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告诉你,即便是皇上也对我侯家之事诸多宽容,你一个黄毛丫头三番四次顶撞于我,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说你外公得了消息,但据我所知,贺兰南雄御下甚严,便是他自己的亲儿子遇险他不会私自动用兵马,他手下的家仆虽然厉害,老夫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
他看了脸色冷肃的林靖易一眼,冷笑道:“况且,贺兰南雄直到现在都未曾出现,你这消息,怕是没有送到将军府吧!”
林靖易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心中骤然一沉,道:“你怕是一开始便知道吧,顾及有人知道我的下落,不敢动手?这两人纵有不对,但如此情深意重,就算我身为一个外人都觉得心笙摇曳,你身为血亲长辈竟半点都不曾动容,你的心肠可是铁石铸就?”
“对你血亲尚且如此,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你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林靖易今日便为君清奸佞,我看谁敢动他们!”
她烟眉上挑,凤眸凛利如刀,直接与侯彦斌对上。
听到她骂奸佞,侯彦斌彻底沉了脸,他刻板而阴沉的双眼中划过刺目的杀意,狞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林靖易后退几步,心高高的提起来,这老匹夫果然自大惯了,竟然动了杀了自己的念头!
已经被逼到极致,林靖易反而冷静下来,她没有做无用的挣扎,任由那些人将她绑住,推的她踉跄的跟侯庆雪两人一起。
侯庆雪满目羞愧不忍道:“叔父不要!今日之事都源于我,林大人受陛下看重,叔父万不可冲动,为了侯家还请叔父三思,我一命不足惜,与林大人无半点干系,叔父何苦冒如此风险?”
那名男子从一开始就始终淡淡的看着林靖易,终于在林靖易以自身威胁侯彦斌时有所动容,他看着身边身形娇小的女子,心中微微触动,不管她有如何的光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