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碗筷,上官流云正准备牵着龙清寒回屋,不料半道上又遇见上官凌雪来约她二人晚些时候去上官府的旧宅看看。
因着连续几日安排紧凑,事务繁忙,上官流云本将这事儿暂时搁置了下来。如今被上官凌雪这一提醒,又记了起来。想来下午正好要出门去寻些古铜钱来镇抵挡天雷的法阵,顺道倒可以过去瞧瞧,于是便应了下来。
各自回房更换行装,待到一切整理完毕,三人才抖擞精神出门去。
青石板的街道两旁,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潮来往,车马喧哗,与那一场大火后的落寂相比如今的江城已然热闹了许多,就连上官府丹朱的红墙和雕花的檐梁也被粉刷一新,再也看不见半点乌黑痕迹。
“到底是尘世繁华,万事万物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化,不像昆仑,终年到头不见半点沧桑变化。”和上官流云并肩走进上官府的宅院,龙清寒慨叹道。
“繁华过眼于你我不过云烟一场,然而变与不变却并不在于时间。”站在已经桃树成荫的府宅院内,上官流云偏过头凝望着龙清寒的侧脸,恍惚间似又回到当初桃花树下的惊鸿一瞬,不由轻声续道:“而在于心。”
心绪微恙,抬头对视的刹那,眸光闪烁,余下的话已不必言说。
视察完府宅内的修缮情况,一行人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各自买了些喜欢的物什,三人才折道去钱庄寻古铜钱。
钱庄的顾掌柜故时也曾与上官府交好,虽然上官府已毁,但到底还是卖了上官凌雪的面子,得知她们要寻古铜钱来作法,也捻着山羊胡,眯缝着眼帮她们挑选,其间还不忘同几人叨念一番:“说来也是你们赶巧,今儿早上城里刚来了一伙外地人,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的,拿着一堆银票去各大钱庄,硬要全部换成铜板,我这铺子里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铜板,好说歹说给推到了下午。这不刚让伙计把铜板给运来,你们就来了。要不是看在是你亲自来的份儿上,这么点银子,做这找铜板的差事我可不干!”
听出顾掌柜话里隐有加价的意味,上官凌雪眯了眯眼。虽然少了道力,但到底是时常打理着上官府的生意,上官凌雪挑眉,淡道:“顾叔也知道,这古铜钱经万人手,阳气最重。于旁人手里没多大用处,在我们这阴阳道上却是极重要的东西。要不是知道您这儿铜板多,我们也不会头一个想到来找您啊。再者说,一钱银子换一枚铜板,这单生意对顾叔您来说可是稳赚不赔不是?”
“罢了,罢了,就你精明。不过到底都是姑娘家,成日行这些道法之事来谋生终究算不得是个长久的法子。凌雪,老爷子去了,府上大小事务都靠你一个人担着,这副担子着实重了一些。依老夫看倒不如趁着你两个妹妹年纪当好,给她们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吧。我这儿生意来往的几户人家正巧也有几位公子年纪与他们相仿,样貌家室也般配……”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不等钱庄掌柜把话说完,上官凌雪便开口打断道:“此事倒是不劳顾叔费心,舍妹们虽然尚未成亲,却都各自有了意中人,亲事也算定了下来。只是家中府宅尚在修缮,这喜事也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眯缝着的眼眨了眨,顾掌柜似也不曾料到话题会演变成这般局面,急忙轻捻胡须掩饰脸上的尴尬,道:“原来是这样,不知是哪户人家能入了两位上官姑娘的眼,好福气啊!”
“舍妹相中的俱都不是本地的人家,只怕说了顾叔也未必知晓。”
“这么说来是远嫁?”
“算是吧!”浅浅笑了笑,上官凌雪也不在多言。
在钱庄待了半晌,终于挑了七枚枚称心的古钱币,几人才离开钱庄。上官流云抬头,见天色将晚,又在钱庄上听闻城东新开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酒馆,一时酒馋,索性决定顺道过去饮些酒歇歇脚。
新开的酒馆唤作醉仙居,地段虽不算繁华,装点倒还算精致。在二楼要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店里的小二立刻殷勤地凑过来,问道:“几位姑娘要点些什么?”
四下观察了一番,上官流云回头道:“你们这儿最好的是什么酒?”
“回姑娘话,楼里最好的酒就唤作醉仙,是我们掌柜的亲手酿的。”
“醉仙?到底是怎样的烈酒,敢取这样的名字,口气倒是不小!”
“姑娘误会了,这醉仙并非烈酒。只不过迄今为止,喝过这坛酒的人俱都是倒着被人给接走的。我家掌柜的说了,若是有人能饮了这酒而不醉,他不但不收半文酒钱,更会亲自登台献艺助兴。”
“呵,看来这酒本姑娘定要要一坛来试试了。”
要了一坛子醉仙,又要了两碟下酒菜,才算妥帖坐下。
“说来今日怎么不见皓月跟着,我记得她可是向来不离长姐半步的才是。”轻声问道。
“她似是探查到了昊天塔的下落,一大早就带着你的精血符兵出门去了。”就着茶水咬了一口点心,上官凌雪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见夕阳早已沉下山去,天边只残留着一抹猩红的余晖,厚厚的云朵远远压来,大有一股凝重的意味。上官流云伸手捻了两只咒蝶在指尖,低声道:“现在天色渐晚,想来她也该回来了,不若让她和莫晓风她们一起过来,家里没人做饭,晚饭索性在这里将就将就吧。”
上官凌雪点点头:“这些事你定就好。”
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