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婧川在相府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mí_yào药效散去,腿也已经大好。
这两日,认识的人一个个跑的连影子都逮不着。落丰还好些,每日三餐药的时候,勉为其难能见上一面;小红偶尔也来晃一圈,天天花枝招展的,急匆匆来,急匆匆走,也不知是去见什么人;至于那位云静妹妹,说着要来讲故事的,那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倒是公务繁忙的云丞相大人,似乎良心发现,立志要做一个好父亲,时不时派些人过来嘘寒问暖,又是添置新衣,又是送些新奇玩意儿的……
本以为,如此受宠会引来府上其他人的嫉妒和排挤。但是这样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有出现,连同那位看起来很霸道的大娘,也再没有打过照面。
无聊啊,无聊……
外面日头渐渐向中,刚用过早饭不久,云婧川干躺在床上种蘑菇。大字型躺在床上,女子蓦地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其实是怀疑过的,关于她是否是云相与那画中美女的女儿的这件事。
阳平狄县令赠画时曾说,那画中人是对她而言更为重要的人。那么一般来说不是直系亲属就是有亲戚关系了。后来也再看过,虽然没有成功让那画中美人显示出来。然后仅凭着记忆,看着镜子对比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面部红疹的关系,但分明没有一处相像。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那美人不是她娘。若是像云相……
那人虽已到中年,但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美目fēng_liú天成。虽然那日表现的有那么些……呃……莽撞以外,其实细看,仍能辨出那人久居高位形成的强大气场。反观她自己,算了,不具备可比性……
总而言之,要不是因着那封信,连同她自己都不觉得会是那人的女儿。也不知,那狄县令是如何那么肯定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是要离开的,何必在意那么多细节?打定主意,云婧川翻身坐起。
目光不期然转向屏风旁的衣架——湛蓝色襦裙,是惟安送的那套,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算是礼物的礼物。
腿脚也大好了,何不去看看他?虽然可能没有办法住在他那里,但是,探望一番总还是可以的吧?
云婧川欢快地跳下床,趿拉上鞋子,搂了衣服就向外跑去。
临近中秋,都城的街上热闹非凡。说起来,云婧川都没有好好逛过这里。昏迷着来的,又在云相府闷了几日,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出来。
都城是大盛的首都。天子治下,自是比阳平那小地方的繁华程度高了不只几个等级。
之前听云静提起过,都城分东、西、南、北四城。
西城是权臣聚集区,除朝中大臣外,云婧川此次要去的长平王府也坐落于此;东城属商事繁华的富人聚集区,居住者大多为从事商事的富户或者是与权臣有裙带关系的家族;南城属娱乐区,大型的娱乐设施全部建在此区域,也因此,居住者大多是歌舞戏曲的伶人;最后的北城是普通居民区。(
这其中,皇宫属内城,在西城中心地带。
本来,区域划分清晰,也便于管理,偏云相府是个例外,建在东城。因此,云婧川要从云府出发去惟安处,也就意味着她需要横跨整个都城……
云婧川走了半日,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只觉后来一步一步甚是艰难,汗滴一颗一颗从额头滚落下来,扶着膝盖喘了喘,不由懊恼,那会出门的时候为何要拒绝云府管家配个马车的提议?但思及之前从阳平到都城一路上连马车都晕——算了,还是继续走吧。
路面一律青石板铺就,街道宽阔。行人步履悠闲,男男女女衣着讲究,红光满面。路旁,小贩哟喝声,路人闲聊声,声声入耳——这都多久了,一直还是商事繁荣的街道,莫不是还没有出了东城?
要不回去吧?抬头望向毒辣的日头,又回身看向一望无边的长街,走出来半日,走回去怕半日还要多些,这次不就白跑了?还是逮个人先问问路吧——
“大哥,可知长平王府怎么走?”云婧川拦住一个布衣大叔。
那大叔看着女子的脸突然后退一步,一个闪身错开,落荒而逃。
云婧川扶额:又忘了捂脸了,这个万恶的看脸的社会啊……女子一边吐槽一边摸出自制的白口罩戴上。
“大姐,请问长平王府怎么走?”云婧川又拦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叫的年轻点,这下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啊?你说什么——”那老妇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唤道。
瞎——敢情年纪太大了,耳朵不好使?!
云婧川慌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要问的了。
不就是想问个路么,怎么这么艰难?云婧川望着人流欲哭无泪。
“姐姐,姐姐,我有两天没吃东西了,给点吃的吧……”
低头,面前站着一个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的小男孩,目测七八岁的样子。满是污垢的小手托着一只边缘被磕出花的破碗,身上缠着算不上是衣服的碎布条,麻秸秆似得小腿露在外面,脚上趿拉着草鞋,脚趾头外露,隐有血迹。
一双眼睛倒是明亮的很,许是年纪尚小,并没有长期驻扎在街头的乞丐眼中的浑浊和对世事的淡漠。
云婧川心下有些动容,身上只装着落丰给的,据说是狄县令与书信一起放到画箱中的银票,怎么给?给一张?
一张就一张吧,虽然没看面额多少,但是好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