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大雪已经有三指厚,苏屠户跑的太快,徐翠英家地面不平整,踉跄一下,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哎哟,我草!”苏屠户骂骂唧唧的甩着脚上的雪,黑皮靴是红蜻蜓的,昨天才从鲁州市区国贸商场买的,原价一千零八十,打完折,一百八!苏屠户爱惜的不得了,这一刻也顾不上了,跑的飞快。
羊圈里面的山羊和鸭子吓的乱跳,徐翠英眯着眼睛,看着疯狗一样跑来的苏屠户。
苏屠户道:“老婆子,刚社区领导来了?”
徐翠英无奈的点点头,扭头看向邻家那栋两层小楼,二楼走廊中,苏屠户的老婆和两个儿媳正嗑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势头。
“给你送啥了?”苏屠户说着就玩屋里面闯。
徐翠英也不敢阻拦,挪开一条路,“两袋十斤的高筋面粉,一桶油,一带大米,面我拆开了一包,没拆开的,你可以拿走。另外,还有这一千块钱。”
苏屠户一把将钱夺走,“老婆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当邻居多少年了,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啊,你老头死,你从我这里拿走五千安葬费,说好三月还钱,现在已经过日子了,这五千块按照咱们约好的利息,现在已经成九千八了,后天就是除夕,再不给就是一万!到时候,你这房子就是我的了啊!”
徐翠英有些着急了,道:“怎么还是五千呢!我老头子死的第二天,我已经还给你三千了,我最多差你两千,你给我涨利息,也不能按五千涨啊!”
“还了三千?你放屁!!”苏屠户口水乱喷,“你这个瞎老婆子,说话真是放屁啊,我姓苏的在孟家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可不能诬陷我!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有什么证据!!”
徐翠英一听,腾的站了起来,“你可不能坑我呀,三千块钱,我是给了你媳妇的呀。不信,你找她过来!”
苏屠户抬头朝自家二楼看去,不用多说,刚才和陈光平说话的那个泼辣妇女撸胳膊下来了,还带着两个儿媳妇,儿媳妇还扯着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儿子,一家子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
“徐翠英,你在说一遍,你给谁了!”妇女满脸横肉,眼珠子瞪着。
徐翠英都八十多岁的人了,和这家人比起来,气势不是一般的弱,“他嫂子,你可不能不认账,三千块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你还说,剩下两千不急,年底给了就行,我问你,还用不用跟屠户说。你说都是老邻居了,不用这么较真,你会跟他说的。”
“你纯粹是放你家羊圈里面的公羊屁啊!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胡搅蛮缠,你胡乱说话,你嘴没把门的,你胡说八道啊你!”苏屠户媳妇嘴不是一般的利索。
身后两个儿媳妇也满脸愤怒,“死老婆子,满嘴喷粪。”
“就是,你啥时候给俺婆婆钱的,俺没看见。你说给了就给了?证据呢?拿出来呀。”另外一个尖嘴猴腮,颧骨暴突的儿媳妇说。
他们在这里吵架的声音很大,徐翠英另外一家邻居也听见了,当家的老汉推开阻拦的媳妇,从家里出来,披着羊皮子棉袄,带着火车头帽子,蹬着大头靴走了过来。
“吵吵什么呢,这大过年了。”
苏屠户扭头一看,脸色阴冷起来,“孟得寸,关你屁事!你来作甚!”
老汉笑呵呵掏出红塔山,给屠户让烟,屠户根本不接,老汉自己点上,“老苏啊,有啥事咱们好好说,别吵吵,大嫂子现在一个人不容易啊,咱们村里得多担待!”
“麻痹的,你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你还认真了?真当自己是官啊?啊!孟祥发死的时候,这老婆子火葬他,从我这里拿了五千块钱,到现在不还,我问她要钱不行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屠户气势如虹,大声咆哮。
他媳妇跟着捧哏,“就是,就是。”
孟得寸老汉道:“欠钱还钱是应该的。”
徐翠英急道:“得寸叔啊,我不是不还钱,我家老头火葬你是知道的,村里还给了补贴,我一共花了两千多,我自己还有点钱,剩下的三千块钱,我是给了他嫂子的,那会就想着都是邻居,也没要啥凭证,现在他们不认账,说我没给!”
苏屠户的媳妇跳起来骂道:“你个老不死,你个老糊涂,你个卖日的,你全家不得好死,你冤枉我,你这是诬陷我,我差你这三千块钱啊?你没给就是没给!”
大儿媳妇冷着脸,斜着眼,“没给,没给!”
二儿媳妇满脸冷笑,“证据,证据!”
孟得寸心里跟明镜似的,连忙摆摆手,道:“都别骂了,老苏啊,是这样的,当时老嫂子还三千块钱的时候,我是知道的。那会我正在她家,给孟祥发腾地方,她跟我说,她感谢你们全家,说这钱她用不完了,村里给了补贴,她还给你们……”
苏屠户驴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伸手薅住了孟得寸的衣领子,“你俩合伙的是不?啊!”
外面,孟得寸十七岁的孙子跑了过来,“你干啥的,放开我爷爷!”说着去推搡苏屠户。
苏屠户别看今年五十多了,一身的彪悍力气,膀子一晃,抬脚将孟得寸的孙子踹倒在地上,伸手从后腰掏出杀猪刀。这把刀至少夺走了几百头猪的生命,沾满杀气,冷森森的。
众人连忙后撤。
孟得寸道:“苏炳军!你敢动刀子!”
苏屠户冷笑,“这是你们逼我的,我实话告诉你们,别逼我,我道上有人!!”
孟得寸连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