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们分开来,各自去搬各自的堂口,我和步非烟一起,去了步家。步家的家境还不错,父亲是军人,母亲开了一家小店,老奶奶也还健在,有一个弟弟,今年高三毕业了,不在家。
我们进到单元楼,敲门时,开门的是老奶奶。当年步非烟出马,步非烟的父母十分反对,多亏了老奶奶,为步非烟操持了一切,而且告诫家人,说孙女出马以后,就是仙家的人了,凡事要放松,不在管束,以免坏了小孙女的修行。
老奶奶开门看到步非烟,又看到后面的我,眼神顿时亮了,将我让进来,那份热情可比见到步非烟还要高,老人家的心思我们都知道,这时候也不好点破了,只能含糊地应付着。
老奶奶给我倒茶递水,又去抽屉里找出一副老花镜来,看了我半晌,连连点头道:“不错,小伙子不错啊,配得上我家小烟!……”
估计是心里的想法,一时间胡涂说了出来,给步非烟闹了个大红脸。
老人家的身体很虚,这么一开心,过后精神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我和步非烟扶了老奶奶去睡觉。步非烟红着脸说道:“张明泽,我奶奶老了,所以有些话没有过心,你别胡思乱想啊!”
我点点头,和步非烟来到了堂屋,那里有一个神龛,神龛前插着三柱香,神龛里摆着出马仙的牌位,这里就是步非烟的堂口了。
步非烟在堂口站了良久,神情有些不舍,据她所说,她是十六岁出马,和这位黄仙儿,共同生活了四五年,其中的情谊自不必言,但是,堂口上的事情,都是要听上面安排的,上面要收回黄仙儿,黄仙儿无法违逆。
步非烟呆了呆,刚要伸手去取神龛中的牌位,就听到一声轻唤道:“非烟!”
“仙儿!”步非烟叫道,同时左右看了看,只见神龛里缓缓飘出一个身穿黄裙的女子,和步非烟一般大小,眼中有着忧郁。
黄仙儿看了步非烟一眼,笑说,说道:“非烟,原本我还想着,我被黄家姑奶奶收回之后,你这里怎么办!没想到你已经找到出马仙了,太好了!”说着难免更加忧郁了。
步非烟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黄仙儿心里明白,自己离开步非烟之后,步非烟如果不找一家出马仙,就会被过灵生生折腾死,这也是无奈之举。
黄仙儿也说了自己的经历,黄裳将她收回之后,就带到了黄堂的分堂口,黄小丁的事情,黄裳迁怒于黄仙儿,将她幽禁了起来,黄仙儿这次出来,是偷偷地跑出来的……
步非烟关切地问道“那你不会有事吧?”
黄仙儿摇头道:“看守我的都是我的旧识,不会有事,但是也不能久呆,见到你没事,我很开心,我得回去了,咱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将我的牌位摘了吧,灰霞很不错,她做你的出马仙,我很放心”
说着钻进了堂口里,往外一拨,上面写着黄仙儿的牌位就被拨了出来,步非烟想要接住,一时间有忙脚乱地没有接住。
碰地一声,牌位就摔做了两半,黄仙儿也消失了。
步非烟呆怔良久,将一面刻好的“灰霞”的牌位放了进去,将香撤了,重新换了新香,往下一拜。这堂口,就算是立好了。
步非烟去房间里看了看,奶奶没有被吵醒,仍旧在睡觉呢,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们两个人,抬着神龛下了楼,叫了一辆车,开向李顺才指向的地点。
三个神龛摆到一处,好在都是灰家仙,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觉醒来,步非烟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听之后,我问道:“怎么回事啊?”
步非烟说道:“是我奶奶打过来的,问我为什么将堂口搬走了呢!她一个老姐妹家的儿子出事了,知道我能看事,想找我去帮忙看事……”
我劝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看还是算了吧!”
谁知道灰霞说道:“不行,人家即然求到我头上了,就不能不管,这是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步非烟点点头说好,就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没几句,就挂了,半个小时后,房间敲响了,拉开门,进来的是一个老太太,步非烟认识,上前去叫了一声刘奶奶,刘奶奶进了门,看到三个堂口,顿时傻了眼,估计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谁家摆那么多的堂口的。步非烟尴尬地解释说是朋友合租,都是出马仙,所以堂口摆一起了,又指给刘奶奶自己的堂口。
刘奶奶慢慢地走过去,将两百块钱压在了堂口上,这才开始说事,她告诉步非烟,她的小孙孙的刘斌,前两天下班回来,挤地铁回家的时候,在地铁门打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回到家里就着凉了,吃药打针,都不顶事,后来越来越严重,送到医院,什么都没有查起来,老人家急得没法没法的,于是,就想起了自己有个老姐妹,听说她家的孙女是出马弟子,这才找了过来。
气道:“即然是奶奶,本来不应该收堂口钱的,但是这是仙家立家的规矩,不能破了,这样吧,刘哥看事的钱就免了,我们走吧!”
刘奶奶仔细地看了看堂口的字号,疑惑道:“我记得你奶奶跟我说是黄仙啊,这里怎么写的是灰仙了?”
步非烟只得说道:“我奶奶她老了,记性不好!”
我们刚要出门,恰在此时,一只老鼠从窗户上爬了进来,看着李顺才说道:“李顺才,老奶奶让你滚过去回话!”李顺才顿时像是被人用开水追着屁股浇,抢到我们前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