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集权,中位者趋炎附势,下位者劳民伤财。”李逍遥道:“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国家,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变化,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改革创新,说的简单,坐起来难,难于上青天。”
罗伯特忽然指着一辆险险从边上超过去的车子,道:“我猜那辆车里一定坐着中国人。”
李逍遥再度苦笑,道:“罗伯特,你旁边坐着的就是一名中国人,你这样直接真的好吗?”
罗伯特微微一笑,道:“梁晓声访问法国,他跟两个老作家一同坐车到郊区。那天刮着风,不时有雨滴飘落。他前面有一辆旅行车,车上坐着两个漂亮的法国女孩,不停地从后窗看他们的车。前车车轮碾起的尘土扑向他们的车窗,加上雨滴,车窗被弄得很脏。”
“梁晓声想超车,就问司机:能超车吗?司机说:在这样的路上超车是不礼貌的。”
李逍遥静静听着。
“他们正说着话,前面车子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先生,先生对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将自己的车子靠在路边,让他们先过去。梁晓声问司机: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罗伯特看着李逍遥,道:“你知道那位先生说了什么吗?”
李逍遥想了想,摇摇头。
“他说:一路上,我们的车始终在前面,这不公平!车上还有我的两个女儿,我不能让他们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
罗伯特的话让李逍遥沉默了,眼中的神色也凝沉许多。
似乎没见到察觉李逍遥的沉默,罗伯特继续说:“梁晓声后来说,这句话让他羞愧了好几天。他问自己,为什么羞愧?只因为他来自所谓的礼仪之邦,却久已习惯了路上鸣笛催促老人的车辆,习惯了跟女人争抢电梯座位的情景。此时忽然见到教养,心里顿时产生巨大的失落。”
坐在副驾驶的多米尼克一直在听两人对话,他以为罗伯特是因为刚刚在学院门口等候而心生怒气,所以当着李逍遥的面说着这些中国不好的话,而见李逍遥沉默,多米尼克心中大为畅爽,当下心中有些闲不住,便是也想开口说几句。
“我去过中国,那里的人似乎都很着急,坐公交车,老太太正在上车,后面被堵住的车子就开始鸣笛;坐电梯的时候,几位女士站在前面,当电梯门一开,后面的男人用力挤着,你推我搡冲进电梯,好像那是他家的专属电梯,恨不能就他一个人上去。”
多米尼克扭过脑袋,对李逍遥一脸不屑,道:“我真的不明白那些中国究竟在着急些什么?那么野蛮,那么没有秩序,那么没有教养,礼仪之邦,这四个字真的是一点也不适合,我看叫野蛮之都更恰当。那些所谓的富豪,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守财奴,就那样也陪自称贵族?只有欧洲,只有历经了数百年沉淀,才当得起贵族两个字。”
罗伯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感觉出多米尼克与李逍遥之间关系似乎并不和谐,但他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最后用词有些过激。
李逍遥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嘲讽,道:“贵族?不过是一个国家发展过程中所必须历经且最令人恶心,可有可无的一样东西罢了。”
“胡说八道?”多米尼克顿时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怒视李逍遥,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瞥向一旁的罗伯特伯爵。
在李逍遥眼里,多米尼克便是一条进了深山老林只会吠叫却不敢下口的狗罢了。